拼合在一起,猝不及防組成了一句話:
“Bl’w ‘ff”
——“Bl’w ‘ff”?
——Blow off——
鸠奈斯男爵錯愕地張大了嘴:“吹滅蠟燭?!”但就在此刻,他手中的羊皮紙散發出黑煙,因為離蠟燭太近,竟被灼熱的焰火烤燃了。
“啊,不要被燒掉了!”
鸠奈斯男爵跳開一大步,驚恐地拼命扇動紙面。已經來不及了,一叢暗橘色的火光從羊皮紙漫過,恰恰是書寫文字的那片區域。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紙面迅速被熏黑,那行模糊的筆記卻慢慢變成了銀白色,仿佛結霜一樣,無比清晰地在紙面顯露出來。
筆記寫着:
“右左右右左上”
羊皮紙暗藏的信息,以這種方式被揭開了。
鸠奈斯男爵驚得一時呆立在原地:
是特殊墨水的緣故嗎,灼燒過後反而能顯現出顔色?……
——不,或者與墨水無關,根本是白舞姬的魔法,反正結界中的一切不都是由他随心所欲地掌控嗎。——
鸠奈斯男爵搖了搖頭,發出一陣冷笑:
——白色舞姬,就這麼喜歡和人玩遊戲?……——
他其實想過,自己進入這個結界,就是像困獸一樣用來被取樂的。
或許白舞姬正無比享受地看着這一切。或許,男爵會一直被囚禁在這裡,密室之後是新的密室,在這個永無出口的空間供白舞姬肆意賞玩。
——沒關系的。
我不知道,面前還有多少重關卡,或者你最終會不會放我回去。
但我要去救人,去救我的同伴。哪怕整個結界是一場虛無,至少我還有這一件真實的事情——
鸠奈斯男爵平靜地握緊手指。他默念着提示,直到背在心裡:“右左右右左上”。
似乎是壓下門把手後,轉動手柄的方向和順序。
根據羊皮紙上的描述,門鎖的齒輪松脫,已經無法正常地開啟和鎖死了。因此,利用門鎖的機械漏洞,可以用類似作弊的方式破解門鎖,而這組方位就是通過扭轉手柄,帶動齒輪将鎖舌撬開。
——原來如此……
所以無需再尋找鑰匙。離開門廊的方法也确定了。——
鸠奈斯男爵退後一步:不過,現在還不能開門。
扭動把手會發出噪音,惡犬巴斯會立即被引來,屆時将沒有機會尋找失憶者的蹤迹。
鸠奈斯男爵沉思片刻:按照此時的犬吠聲判斷,距老巴斯來到門前還有八分鐘左右,男爵打算放棄這一輪循環,用剩餘的時長搜尋失憶者的下落。找到他後,兩人再等下一個循環共同進入木門。
——新的循環中,也無需再檢查羊皮紙。所有内容已經記在了心裡——
不過,還剩下一個問題。
鸠奈斯男爵看了眼門邊的燭台:“吹滅蠟燭”,這也是某個要完成的步驟嗎?可原因又是什麼,正是利用燭火,他才破解了羊皮紙的内容啊。
——無論如何,暫且還要依靠燭光尋找線索,進入木門的時候再熄滅吧——
男爵轉身離開,查看起門廊一側的牆壁。
可是,高聳的牆面像夜色一樣漆黑,平滑得看不出材質,更無法找到可以操作的機關或者裝置。
——不,我聽見他的聲音就是從這裡傳來的,我确定他就在牆背後——鸠奈斯男爵皺眉貼近牆面,沉沉的牆壁背後卻毫無聲響,甚至像具象化的黑夜,密不透風,沒有人能藏身在裡面。
——我不會聽錯的……——
男爵焦躁起來,忍不住輕輕敲打起牆壁:
——回答我,快回答啊!
我知道你就在這裡!——
然而沒有回音。
時間在一點點耗盡,鸠奈斯男爵忍無可忍,憤恨地一拳擊打在牆壁:
“連你也要玩我嗎?!讓我這樣可憐地團團打轉!”
他當然知道自己在發洩怒火,這不是失憶者的錯,或許他也身處困境,根本無力做出回答。
鸠奈斯男爵最後一次撞了撞牆壁。他頹然地低下頭,疲憊不堪,隻想苟延殘喘熬過剩下的輪回。然而就在這一刻,牆背後蓦地傳來兩聲叩響。輕輕的十分内斂,像是害怕驚動了聽見它的人。
随後,有人聲從叩響處傳來。極緻清冽,絕不可能是幻覺。
但那不是失憶者的青澀、又充滿笑意的聲音。
而是像水聲一樣。
仿佛漫過身體有無邊的溫柔,又有一點侵骨的涼。
是聽過一次就難以忘懷的音色。幽閉者輕聲說:
“為什麼敲打牆壁?
“不會有出口。你不該到這裡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