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具收集——博古架:锉刀,面罩,鋸子;已消失:帶有鬥笠圖案的木牌;使用中:底面柔軟的舊皮鞋*
*玩家I位置——靠近帶有密碼輪的屏風。第四個轉輪的圖案需要修正*
庫伯爾站在門口,發出一陣慚愧的呢喃聲。
他沒有闖進房間裡。反而停止了砸門,竟對自己粗暴的行動感到懊惱起來。
鸠奈斯男爵一時沒明白發生了什麼。直到他突然間想起:
等等,庫伯斯剛才說的那句話。
他說:“我是在發酒瘋對嗎。竟然向一個冷冰冰的門鎖又打又喊”——
上一輪循環裡,庫伯爾講過同樣的内容嗎?
不,他不曾說過。
甚至不止這句話。還有前一句、當他捶打門鎖時喊出的那些咒罵:
“這惱人的東西!真想拆下來大卸八塊!”——
上一次,庫伯爾也不是這樣表現的。
先前的循環裡,他因為門鎖損壞無法開門,暴怒地對着把手一通亂捶:“插了鑰匙也打不開!我沒帶修理的工具!”到這裡都是相同的,可是接下來,他停頓片刻後突然大喊:“果然有人!”緊接着抽出短劍,刺破木門沖進了房間——
等一下!!
鸠奈斯男爵心跳猝然間一顫。
“果然有人”?
他猛一下子記起來,庫伯爾說出這句話,是因為他聽見了門背後的腳步聲。
當時鸠奈斯男爵一個趔趄,高跟鞋撞擊在地闆,制造出刺耳的“嘎吱”聲。
可是這一次,他發不出這種聲音了。
他換上了一雙柔軟的、隻會有輕輕悶響的舊皮鞋。
庫伯爾從未曾聽見。
所以,他還不知道房間裡有人。
也正因如此他才會感到懊惱——在庫伯爾看來,他粗暴地敲打一陣門鎖,根本是胡亂的、毫無意義地發洩力氣。
——舊皮鞋,真的改變了循環的走向——
鸠奈斯男爵難以相信:他原本以為,穿上皮鞋,可以避免惡犬老巴斯嚎叫,從而阻止庫伯爾出現。
但犬吠并不能遏制。庫伯爾也必定會來到房門前。舊皮鞋的作用,正是在他現身之後,庇佑男爵不被庫伯爾察覺到。
——真是細緻入微的設計,精确得令人害怕……——
男爵的心跳在胸腔裡“怦怦”地劇烈回響:
這一輪循環還沒有結束。更重要的是,如果不發出噪音,或許,它一直都不會終結。
因為庫伯爾不會發覺他的蹤迹。也不可能再進入房間——大門的門鎖損壞無法打開,房間的窗戶又沉沉地難以推動(并且按照邏輯,一個需要在夜間需要上鎖的屋子,窗戶也會相應地鎖死,避免外人從窗戶中潛入。雖然,鸠奈斯男爵也不知道從内部如何打開窗戶)。
在不确定屋内有人的情況下,庫伯爾沒有必要以打碎木門為代價進入房間。
鸠奈斯男爵呆呆地吸了口氣:
危機被化解了嗎?……
或者事情還另有玄機?庫伯爾還是會沖進房間,他可是個喝醉酒的人,舉止行動不需要依靠邏輯……
——白舞姬的結界,什麼險惡的狀況未曾發生過?……——
鸠奈斯男爵緊盯着大門的方向,試探着擡起腳,緩緩向旁邊邁開一步。
聽不見響聲,房間外也沒有回應。
庫伯爾許久都沒有再說話。鸠奈斯男爵頓了頓,背過身去,看向他先前一直面對的那扇屏風。在被打斷時,男爵正在排列屏風的圖案密碼。其中第四個圖案似乎有誤,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轉輪向後撥動了一格。
“咔哒”。密碼輪傳來銳利的機械聲。
與此同時,門外響起庫伯爾的一聲長歎:
“啊啊啊——……”
鸠奈斯男爵汗毛倒豎,渾身血液都像是凝固起來:
——被發現了嗎?
……可是這麼小的聲音?!——
他聽到庫伯爾拍了拍門闆,停頓片刻,忽然低聲說道:
“真讓人沮喪,老巴斯,我還以為有人來過屋子呢。可是門背後,明明靜悄悄的啊。
“一定是清潔工格裡奇忘了吹蠟燭……真是白費力氣胡鬧一場。噢,我想要休息一陣……”
随後,他似乎慢慢坐下來,“啪嗒”一聲倚靠在門闆上。
鸠奈斯男爵松了口氣,放松的一瞬間差點把緊繃的心髒吐出來:
庫伯爾徹底打消懷疑了。
鸠奈斯男爵終于脫險了。
——哈哈……——
他忍不住笑起來。捂着嘴,笑容變為洶湧的顫栗漫過全身。
——不用再提心吊膽,也不用再算計時間——
鸠奈斯男爵定了定神,終于能撥動着屏風的密碼。他按照先前的推斷,将轉輪撥向“山巒”圖案的那一格:
——詩人在“山”上眺望,這個場景應該符合情理吧?——
可是男爵推了推畫屏,仍然毫無變化。屏風無可撼動地阻擋在他面前。
——怎麼會?圖案還是錯了嗎?
難道畫屏上有什麼細節遺漏了?——
他皺起眉頭凝視着畫面。隻見畫中的山坡霧氣氤氲,重山之外,隐約能瞥見白色霧霭中密布的房屋。
——聚集的建築,難道是城市?
密碼輪上也有一個“空地旁的房屋”圖案——
或者就算每個圖樣逐一嘗試,也不會花費太多力氣。鸠奈斯男爵哼笑一聲,擡起手指依次撥轉起來。
可就在這時,出人意料的狀況發生了。屋子裡突然響起一陣匆匆的腳步聲。
十分迫近,就像是奔跑在男爵身邊。
“誰?!”鸠奈斯男爵猛地轉過身去,随後驚恐地捂住嘴,赫然看向木門的方向。
庫伯爾還坐在那裡休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