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陸晴的眼睛真毒,應赫果然肩寬腰窄大長腿,比圈裡很多男藝人的比例都要好。
應赫并沒有停下來,回頭接話道,“你昨晚也是這麼說的。”
“昨晚?”滕靜言繼續裝傻,假裝思考,然後恍然大悟,“您就是應醫生?”
“醫德高尚暖人心,醫術精湛傳四方。”應赫平靜道。
“右邊。”剛好到了路口,滕靜言吐吐舌頭,絲滑轉移了話題。
兩個人走進了包間門外兩米寬的青石地闆小道。燈光驟然暗了下來,兩個人一前一後走着。
快到包間門外,滕靜言說,“應醫生,想入圈不,我介紹導演給你認識。”
應赫停下來,回頭看她,“感謝提醒,我在這等你。”
滕靜言剛走進包間,就被滿屋的煙味嗆得咳嗽起來。季可桐被導演攬着說着什麼,其他人醉的醉,倒的倒,王芝芝和姚周、邱霭擲骰子,王凱文在角落裡呼呼大睡。
她拿了手機,又出了包間。
應赫懶懶靠着牆,長睫低垂,一隻手拿着手機打電話,一隻手插在沖鋒衣兜裡。
滕靜言有一瞬間恍惚,高中的時候,他每周五在四班門外等她,也是這樣的姿勢和表情。
她走向他,聽到他斷斷續續說話,“我檢查了術前的眼部超聲和 OCT 影像,可能和患者長期的糖尿病史導緻的眼部微血管病變有關,影響了視網膜的彈性和順應性。”他的語速很快,聲音中有着專業的冷靜和睿智。
滕靜言一步步走向他,眼科手術應該對專業的要求度很高吧,她想象他給患者做手術的樣子,微微蹙着眉,眼神專注,手上指節凸起,就像……
昨天對她那樣。
“滕老師神秘兮兮,去哪呀?”邱霭跟着從包間裡出來,看到了應赫,立馬從不敢嬉皮笑臉恢複二線男演員的腔調,斜睨着問,“這人誰?搭讪的?”
“一個……大夫。”滕靜言頓了下,滿腦子都是應赫專心緻志手術的樣子,脫口而出。
“你剛才不在是看病去了?”邱霭的腦回路也是絕了,“他看什麼科的?”
“眼科。”應赫沉聲回答,離滕靜言更近了些。
滕靜言夾在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中間,本來走廊就逼仄,更覺得視線受阻。
“剛好啊,我眼睛有些問題,這位大夫給我看看。”邱霭一本正經。
“你怎麼了?”滕靜言問。
“我的眼裡怎麼這麼多小星星。”邱霭立起一根指頭。
“……”
這哥也是喝多了,“你快進去搖骰子吧,我馬上。”滕靜言半推着讓邱霭回去了。
門剛從裡面合上,應赫收了手機,眯起眼睛,牽起唇角,“一個大夫。”
“介紹職業,有問題嗎?”
“說到職業,你記性這麼差,是怎麼記住台詞的?”應赫反問。
“我記性還可以,就是有點臉盲。你們那麼一大群人,我分不清的……”滕靜言胡言亂語,聲音越來越小。
應赫眉心抖了抖,然後把兩手插褲兜裡。
江南小鎮的風景裡,男人長身玉立、風度翩翩,丢到人群裡也能一眼看到。
他看着騰靜言,帶着醫生特有的儒雅緩聲道,“我來幫你回憶一下,我叫應赫,西頌中學14屆一班的,現在是A市第六人民醫院的眼科醫生,昨天我們剛見過。”
“校友啊,我叫滕靜言,四班的。”滕靜言把微信二維碼調出來,伸出手,一小片亮光照亮了應赫弧線分明的下颌,“你掃我吧。”
過了十來秒,滕靜言也沒有收到新的好友申請。
應赫可能并不想加她。畢竟這些年過去了,沒必要在通訊錄裡多一個不會聯系的人。
“沒事的,你把我拉進群再删了就行。”滕靜言善解人意地說。
剛說完,一個頭像亮起,發來一個【。】
“希望你改下備注,不要高估自己的記性。”應赫說。
這個頭像是一片玻璃海,一隻小鲨魚孤單單遊蕩。
昵稱是Y。
對話框一片空白。
滕靜言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加上應赫的。
大學後維持聯系的高中同學隻有陸晴,從未參加過任何聚會,偶爾幾個同學加她,她也第一時間将修改備注,換成對方姓名。成為藝人之後,認識的人本就魚龍混雜,一般新加上的人,都是按“公司+姓名”的格式,以防耽誤工作。她左思右想,好像都無法和醫院扯上關系。
“咱們本來就是好友?”滕靜言一邊問,一邊把備注改成【應赫】。
緊接着她收到了一條群邀請,【應赫邀請你加入群聊】,點擊确認,群的名稱是【西天頌經】。
恰好含有西頌中學的名字。
應赫并沒有回答兩個人是好友的問題。滕靜言覺得有些尴尬,開口道,“這群名不錯,誰起的?”
應赫收了手機,懶懶擡眼,“知道名字你也想不起來是誰。”
“也是哦。”滕靜言竟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
“裡面的人都是西中14屆在A市的同學。”應赫補充,說完朝滕靜言身後努努嘴,“你朋友來了。”
“是couple啦,弟弟你不上微博的嗎,‘靜谧深秋’CP經常發糖好嗎?”王凱文醉醺醺,還不忘推銷自己如真包換的CP。
“包甜的。”邱霭賤兮兮補充,攙着王凱文朝滕靜言做個鬼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