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沒有熟到那個地步。
車輛還在黑暗中快速行駛,“姚周”,季可桐忽然輕飄飄道。頓了幾秒,“有我的把柄。”
*
回到酒店,滕靜言把季可桐送回房間,再回到自己房間已經過了十二點。
連着兩晚上驚心動魄,她覺得自己腎上腺素飙升,已經無法感知到困意。
這會兒沖了個澡,換了睡衣,敷着面膜兩腿交叉坐在床上,想起還沒有回陸晴的微信,對話框裡陸晴發了一堆感歎号、問号,最後是個哭唧唧的小狗表情包。
【偶爾碰見而已,楊嘉遠喝大了。】滕靜言快速打字,【做戲做全套,昨天不是沒認麼,今天再說認識不是露餡了。】
陸晴是夜貓子,回複得很迅速,【看出來了,我們都是你和應神play的一環。】
【……】
說起來,今晚真要感謝應赫,要不是他及時出現,也不知道姚周還會做些什麼。
滕靜言退出和陸晴的對話,打開了應赫的朋友圈,都是關于醫學會議和醫院的新聞,和以前興趣廣泛、精力充沛的的應神判若兩人。
時間,真的會不着痕迹地改變每個人嗎?
滕靜言想起了高一的時候。
高中時候,學校在S市最西面,家在最東面,每次周六都要坐一個半小時15路公交車搖回家,周天下午再趕回來上晚自習。
有次周天回學校,因為下大雨,公交車上人不多,她難得找了個座位。坐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就從書包裡拿出老式的諾基亞手機,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玩起玩賽車遊戲。
那時候iphone4剛出來,班裡隻有一兩個人有,但是學校不讓帶手機,大家都是偷偷放書包裡,下了晚自習偷偷看看。滕靜言有時候學得腦子發漲,也會拿着手機玩幾把遊戲,比如貪吃蛇、俄羅斯方塊什麼的。
公交車搖搖晃晃,滕靜言靠着椅背,她操縱的紅色小車穿過形形色色的車,幾次堪堪躲過,速度越來越快,眼看着就要破三千分記錄了。
手機突然被人從上方拿走。
滕靜言以為是小偷,剛準備喊,就迎上那一張玩世不恭的臉。
“高中生應該将有限的時間投入到更有意義的事情中去。”應赫抓着公交車上的金屬杆,看着game over的畫面挑釁揶揄,一幅“有本事你就打我啊”的樣子。
“辯論觀點不代表本人觀點。”滕靜言伸手奪過手機,塞進書包。
“哦?本人觀點是什麼?”應赫饒有性質,微弓着背,将耳朵靠近她。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滕靜言看着那隻突然靠近的耳朵,耳根發熱,挪得離他遠了點,哪怕穿着厚厚的校服,也不想和他有任何接觸。
“行吧。”應赫懶洋洋說着,從書包裡拿出iphone4,打開微信二維碼,極其自然地把手機扔給滕靜言,“掃吧。”仿佛是滕靜言索要他的聯系方式。
“我為什麼要加你?”手機被扔在滕靜言腿上的書包上,她轉頭看窗外的大雨,水痕在玻璃上飛快舞蹈。
“車上不想說的話,就在微信上說也行。”應赫看着玻璃上映着兩人的面龐,若無其事道:“哦,忘了你的手機下不了微信,那短信說也行。”
“我為什麼要在短信上說?”仿佛鬼打牆,又繞了回去。
……
回憶輕飄飄,滕靜言恍惚中撕了面膜,翻了個身,那輛被大雨澆透的公交車,搖搖晃晃載着她進入了夢鄉。
*
這天一早,滕靜言有戲,簡單吃了一個三明治,不到八點就到了化妝間。
阿亮姗姗來遲,手裡還拿着煎餅果子,看到滕靜言難以置信,“哎呀,美女怎麼這麼早呀。”
“睡不着,早化早完事。”滕靜言坐在化妝椅上,看着劇本道,“時間充裕,你先吃呗。”
阿亮也利索,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嘴巴擦了幾遍,怕身上有味道,還專門噴了點香水。
“什麼牌子,味道很好聞。”滕靜言随口問。
“是吧,TF的烏木,木質香的神。”阿亮一邊上妝前乳一邊興奮道,說完細看滕靜言的臉,“你今天皮膚狀态也太贊了吧,一點毛孔也沒有诶,做的什麼醫美項目啊?”
“就昨晚敷了張面膜?”滕靜言基本沒做過什麼醫美項目,十八線糊咖囊中羞澀,沒日程隻想在家睡覺,之前王凱文送了幾張券,也都給陸晴了。
“你可騙不了我,什麼面膜有這效果啊,皮秒、熱吉瑪、超聲炮都沒這麼厲害。”阿亮笑呵呵。
“騙你幹嘛,改天送你兩盒。”滕靜言很真誠,“對了,昨晚睡得不錯。”
“霭哥一看就很行”,阿亮也很真誠,“效果堪比醫美啊。”
“……”怎麼突然就開上車了?滕靜言有點懵。
今天的戲是和姚周的,他拍完這場,戲份就殺青了。
路上遇到姚周,他剛從保姆車上下來,身後跟着助理,滕靜言像往常一樣笑眯眯打招呼,“姚老師早啊。”
姚周手裡拿着咖啡,桃花眼掃過她,清冷而鋒利,連嘴巴都懶得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