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說他們偷偷談起戀愛,周末去約會,來學校時又裝作不認識。
但是熟悉應赫的不同意。
應神的性子,是談了戀愛藏着掖着的人嗎?
系花和校草,嚴格來分,中間還隔着幾條街呢,一個學校隻有一棵校草,而高中三個年級就有三朵級花。
所以,應神的迷妹們認為,一定是滕靜言倒追應神,刻意跟他坐同一輛公交,在他面前刷存在感。
這些八卦都是陸晴告訴滕靜言的。陸晴在校外補習數學,班裡好幾個女生都是西中的,讨論的焦點永遠都是應神。
本來,這些傳聞沒有對滕靜言造成任何影響,但後來卻變了。
像是冬天的毛衣起了靜電,總是不經意間冒出來,怎麼也祛除不了。
據說有次五班晚自習前玩真心話大冒險,一個女生選了大冒險。
班裡女生起哄,讓這個妹子去問應神有沒有喜歡的人。
妹子紅着臉站在一班門口,等到應赫抱着籃球回來,女生紅着臉問:“應赫,麻煩問一下,你有喜歡的女生嗎?”
“有啊。”應赫語氣慵懶,彎唇一笑。
晚自習前幾分鐘,每個班門外人都很多,不少人都聽到了。從那之後,大家就默認是滕靜言。
因為隻有他們,每周末都會一前一後準時出現。
有一次,全年級晚自習在階梯教室看了一個英語電影。結束後,滕靜言随着人群,慢騰騰朝門外走着。
“你對象在前面呢。”後面有男生嬉笑着說,“月黑風高,才子佳人,花前月下,你侬我侬……”
“你晚上不睡覺,是不是窩在被窩裡看《金瓶梅》。”應赫散漫的聲音傳進耳朵,“你爸說你寫作文詞窮,這不是挺能編的。”
“别跟我瞎扯,你倆早暗生情愫暗度陳倉了,群衆的眼睛是雪亮的。”
“滾犢子。”應赫連反駁都漫不經心。
滕靜言本能地回頭看,應赫和她隻隔着一排,此時雙手插兜,是人群裡最紮眼的存在。
就像,所有的人都是黑白而迷糊的,隻有他,帶着色彩,和柔光濾鏡。
看她回頭,那男生眼睛一亮,拽應赫的袖子,“我靠,還說不是,我聲音這麼小,你倆這是心照不宣心有靈犀心心相映。”
滕靜言才知道,這男生說的是自己,應赫目光投來,明明冰涼如水,落在臉上卻像火一般灼熱。
滕靜言趕緊轉過來。
聽見背後應赫一聲笑,不急不緩道:“那就,托你吉言。”
……
那時候的應赫,惜字如金,現在也是一樣,對人愛答不理的。
滕靜言揉捏着那顆紐扣。
記憶裡,他總是走在她的後面。似乎停下來,回過頭,就能看到那個懶洋洋的身影。
後來,她推開了他。
他那樣驕傲的一個人,轉身亦是決絕。
17歲張揚熱烈的應赫,26歲清冷而淩厲。大概是專業的熏陶,或者時間的沉澱,都與她無關了。
*
翌日一早,滕靜言去化妝。
還是阿亮。
她把之前答應的面膜拿了兩盒,一見面就遞給他:“上次你說我皮膚好,就是用的這個。”
阿亮沒想到她還記得,兩手接過,說了好幾句謝謝。這個圈子,場面話太常見,兩盒面膜不值幾個錢,但是能記住,足以見得幾分真。阿亮也是性情中人,難免有些感慨。
今天的妝造,是螢娘在幻境裡的造型。
官家千金小姐。
阿亮手都比上次輕了,底妝上得很輕薄。為了凸顯少女的不谙世事,臉上基本沒有上陰影,蘋果肌上掃了些膨脹色,腮紅輕輕暈染,臉部線條柔和流暢。
不同于上次斜插入鬓角的眉型,這次是柳葉眉,細細彎彎,似一輪新月,襯得一雙杏眼明亮如星辰。
假睫毛也比上次輕薄很多,和原本的睫毛融合在一起,線長茂密,如翩跹蝶翅。
阿亮化得也很輕松,甚至哼着黃梅戲。不像上次,皺着眉,一臉嚴肅,像面對一隻怅鬼。
整個妝容化完隻用了半小時。
妝面渾然天成,宛如少女天生的桃花面。
發型做了雙垂環髻,裝飾隻有簡單的珠钗,卻襯得一張面龐更是玲珑剔透。
“媽耶,兩個妝造都沒有違和感,和角色太貼了。”阿亮欣賞着自己的作品,意猶未盡,“明明是張主角臉,怎麼碰不到好角色。”
鏡子裡的少女,顧盼生輝,嬌俏可人,與倒黴蛋滕靜言判若兩人,“我拍了這麼多次戲,你化得最好,我都認不出自己了。”
“我說句話,你别生氣,女明星三十歲前紅不起來,那基本就定了。”阿亮把兩種顔色的口紅疊加在一起,用唇刷給她上色,“剛才顔色有點深,感覺再淺再亮一些更有元氣。”
滕靜言抿抿唇道,“哪個做藝人的不想紅,這得看命。”
“我看你壓根就不想。眼睛裡沒有一點野心,這樣怎麼能行。這個圈子就是拜高踩低,你不知道那些小藝人多勢力。”阿亮歎了口氣,給她定妝,“這一陣他們都在說你,你自己長個心。”
滕靜言換了粉色衫裙,也是薄紗,但由于顔色淺,質感看起來比之前好一些,尤其腰線處收得好,配的塑料玉佩都靈動了許多。
走到片場,滕靜言和張小豐打招呼。
正在拍攝的戲份是季可桐的,她穿着白衣在與師兄師弟門切磋琴藝。
四男四女的群戲,都穿着白色紗衣,每人人呢面前一架琴,旁邊巨大鼓風機吹着,八人衣袂翩飛。
雖然素,但很有意境。季可桐真美,屬于衣服越素臉越高級的那種美。
張小豐看着監視器抽煙,滿意點頭。聽到滕靜言的聲音,轉過來,眼中有些許驚豔之色,還參雜着其他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