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上次滕靜言點贊軋戲的事,聽說是公司有意為之。小敏跟在倆人身後,向化妝間走去。
季可桐:“你今天怎麼這麼早?”
“今天就殺青了,我早上起來收拾了下行李。”滕靜言沒有助理,什麼都要自己來,不像季可桐這樣的咖位,一般都配有生活助理。她也不覺得怎麼,繼續說,“心裡一有事就睡不着了,眼皮睜不開,腦子卻很清醒。”
“我在酒店都睡不醒,在劇組跟放假一樣。”季可桐打開化妝室的咖啡機,豆子滾動聲響起,她挑眉問:“美式?”
王芝芝确實沒有誇張,季可桐的化妝間确實又大又壕。房間裡萦繞着栀子和咖啡的香味,化妝鏡上一塵不染,化妝台上大牌化妝品琳琅滿目。右邊的落地櫃上,整整齊齊擺了上百隻口紅,壓過美妝直播博主。
化妝間一角,擺着粉絲送來的各種各樣禮物,鮮花、毛熊、巧克力之類的,占得滿滿當當。
不像有的藝人,收了粉絲禮物轉頭就扔垃圾桶。
季可桐遞來咖啡:“時間有限,下次給你表演拉花。糖自己加。”
“嗯,我喜歡甜的。”滕靜言移開目光,走過去。
咖啡機側面,擺着五六瓶王芝芝代言的酸奶。和鮮奶、砂糖放在一起,瓶身上的人格外醒目。
“殺青了之後什麼安排?”季可桐端着馬克杯,靠在長條桌邊,随口問。
化妝師和小敏在一旁忙活,把戲服、頭飾等擺放整齊。看戲服有點皺了,小敏拿着挂燙機小心熨燙。
滕靜言想了想,答:“去綜藝做飛行嘉賓,要去西北。之後再進組,一個現代劇,在A市拍。”
滕靜言突然想到,如果滕靜語這周帶姜餅來A市,她剛好能抽出時間去醫院看看。
“紅人夜在這周末,我最不喜歡這種名利場。”季可桐抿了一口咖啡,“公司給你定下來了吧。”
“這種活動我就打個醬油。”滕靜言半張臉埋在寬口咖啡杯裡,僅露出的一雙眼睛熠熠生輝。
“既然去,就最漂亮的樣子去,哪怕打醬油,也要打上第一桶。”季可桐把馬克杯放桌面上,到口紅架邊,踮腳拿了一個黑金禮盒。
纖纖素手打開,盒子裡是20支Tom Ford口紅,黑金外殼泛着光,很有質感。
滕靜言買過這個牌子,不便宜,上次阿亮也推薦的這個牌子的香水。盒子上下兩排,各10支,加起來夠一個月房租了。
季可桐:“之前品牌活動送的,我用不到,拿回去夠麻煩的,幫忙消化。”
滕靜言有些不自然,她還沒有學會圓滑地接受或拒絕别人的好意。
她并不喜歡收别人東西,畢竟拿人手短。但入圈以來,漸漸發現這個圈子本來就是資源互換,禮尚往來。不收别人都禮物,意味着不想和别人再有瓜葛。
但是她能回饋什麼呢,季可桐什麼都不缺,她什麼也沒有。
這樣的交情,又能持續多久呢?
“對了,我還欠你朋友一個人情。下次回A市,我請他吃飯。”季可桐看化妝師準備好了,坐在了化妝鏡前。
也不知道為什麼,從應赫出現開始,滕靜言和身邊的人就不斷地被他幫助。
先是自己,然後是季可桐,再是滕靜語。
他像一張網,将過去和現在的人網羅在一起。而她,被包裹在那張網的正中心,怎麼也逃不開。
“我跟他不熟。”滕靜言着急撇清關系。
季可桐不屑道:“什麼算熟,上過床嗎?”
滕靜言:“……”
正說着,阿亮打來電話,前面的群演化完妝了。滕靜言一口氣把咖啡喝完,和季可桐告别。
小敏把她送出化妝間,伸手遞來包好的口紅禮盒,笑眯眯道:“小姐姐,我剛剛一直偷偷瞄你,你可真好看。”
“你也很好看。”
今天是最後一場戲了,滕靜言和阿亮已經很有默契,進了化妝間,在第二個位子坐好,把頭發撩到背後,紮起來。
阿亮:“怎麼眼睛有點腫,昨晚沒睡好?”
滕靜言:“嗯。”
阿亮:“霭哥真是年輕氣盛,不知道體貼人。”
滕靜言:“……”
阿亮玩笑歸玩笑,化起妝來格外專注。
每一件平平無奇的化妝品,在他手上都像有了魔力,落在臉上格外自然服帖。
化好了妝,阿亮有些怅然,“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給你化妝了,上次你給我的面膜超好用,我也給你準備了禮物。”
說着拿出了一套化妝刷,黑色皮封打開,裡面從大到小有20多把,在淩亂的化妝桌上鋪了近一米長。
阿亮:“雪狐毛的,尖貨,特好抓粉,我前年專門去滄州買的。最後這套一直不舍得用,拿走。”
一看就是好東西。
今天是什麼日子,季可桐和阿亮都送她東西。
哦對,是殺青的日子。
滕靜言拿起一把最大的刷子,拳頭大小,毛色灰白,聚在頂端簇成一團黑色。她在自己臉上拂了拂,觸感溫和柔軟,一點也沒有異物感。
“好東西還要跟着專業人士,跟着我就浪費了。”滕靜言又拿起一把最小的,比小拇指加蓋還要小一圈。
“你這張臉,就值得最好的。”阿亮把化妝刷卷起來,塞到滕靜言放在一旁的托特包裡,“下次再來烽山,去獨立化妝間,記得來跟阿亮打個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