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靜言來到了一片無人之境。
小路盡頭豁然開闊,一片靜谧冰藍色湖泊靜谧無風,湖上有一隻小木船。她很好奇,就坐了上去,小船在蒸騰的水汽鐘晃晃悠悠搖到了湖中心,幾隻天鵝掠過水面,一隻黑色的天鵝還飛過來停在船舷邊,用翅膀蹭她的脖子。
“癢。”她咯咯笑,船晃動地厲害。
“滕靜言,你做夢了。”極具穿透力的低沉男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如同佛音。
滕靜言抱緊天鵝說:“我在一隻小船上,感覺自己很輕很輕,馬上要跟天鵝一起飛起來了……”
男聲笑:“要不,你起來稱稱體重?”
童話般的畫面開始破碎坍塌,滕靜言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
她正趴在應赫寬厚的肩膀上,她擦擦臉頰,他的襯衫肩膀處有一團濕,還有一條常常的口紅印。
“……”
所以……晃晃悠悠的小船,是因為應赫正背着她。
她環顧四周,應赫正在上樓梯,一邊牆面上有幾盞昏暗的牆燈,另一面陷入黑暗的寬闊空間,雖然邊界都很模糊,但依然能看到沙發的輪廓。
應赫的肩膀很寬,來都來了,本着這個樸素的想法,滕靜言又把腦袋靠了上去。
滕靜言:“這是哪裡?”
應赫手上用勁,又往上托了托說:“說好帶你看房子。”
“就是這裡?”
“嗯。”應赫每邁出一步,肩膀就會晃一下,她的唇再一次擦過滕靜言的脖子。她才知道,夢裡的黑天鵝居然就是應赫,難怪手感還不錯。
“這裡太大了,我租不起。”滕靜言老實說。畢竟,她要是手頭寬裕,也不會從碧松堂搬出來。
前幾天邱霭把租金悉數退回來,她又給邱霭的支付寶裡轉回去三萬塊,雖然現在稍稍寬裕了些,但仍然不能太鋪張浪費。
應赫推開一扇門,把她背了進去。屋子裡很大,房中間的床上,鋪着淡粉色絲質床單,旁邊還有淺灰色的寫字台和梳妝台。
應赫把她放在床上,拍拍手,又展了展腰,慢條斯理說:“那個門是衛生間,裡面有新的牙刷和毛巾,洗發水和沐浴液也是新的。”
他說完蹲下,按住滕靜言腳踝,把她的高跟鞋脫了,套上一雙粉色的拖鞋,又從櫃子裡扔來一件棉質的白色睡裙,“洗過了,直接穿。”
“這房東也太好了吧,可是房租得多少錢呢?”
“兩千吧,因為是合租,給你算便宜了點。”
合租啊,這麼大一間房間,還有衛生間,合租也是可以接受的,頭暈腦脹的滕靜言想。
“我的合租室友是男是女,好相處嗎?”滕靜言站起來,仔細打量房間,衣櫃在窗邊,窗簾也是粉色的,天花闆上的吊燈很漂亮,晶瑩剔透的。
“男的,脾氣不算好,但是長得還行,你跟他合住不虧。”
“那,你難道——”滕靜言坐會窗邊,看到應赫闆正地站在一片粉色裡,“不會吃醋嗎?”
“比起吃醋,我更擔心自己的安危,”應赫靠近她,撫了撫腹前襯衣的褶皺,眨了眨眼,“畢竟你的舍友,是我。”
“……”
“幾點了,趕緊睡。”應赫像是真的怕再被占了便宜,推門走了。
他怕個什麼勁啊,她來大姨媽了,又不能把他真怎麼樣!
滕靜言躺在床上想,跟應赫做舍友似乎也不錯,這樣即便應赫再忙,隻要他不住醫院,那麼每天都能見到了。
她飛速計算了下,房租兩千塊,押一付三就是八千塊,再加上床單拖鞋這些日用品,她拿出手機,給應赫轉了一萬塊。
怕頭暈按錯了,發出去之前還仔細數了下零,确認是四個才放心轉賬。
應赫:【?】
滕靜言:【房租押一付三,還有拖鞋這些消耗品的,麻煩一并轉給房東。】
應赫又發來兩條。
【這麼說,你還挺大方】
【那我呢,要不要一起算算】
嗯?他也要跟她算賬嗎??
除了剛才背她,她模模糊糊記得這之前摸了他的腹肌,前一天晚上還親了他……滕靜言越想越心虛,他不會覺得她是喝酒了才趁機揩油吧,而非認真戀愛的态度。
叢雙說應赫在美國沒談過戀愛,那麼謹慎一點似乎也沒什麼錯,他也不是會随便讓别人不明不白占了便宜的人。
滕靜言唇線繃直,在手機上一字一句敲下:【你也不用害怕,我會負責任的。】
*
滕靜言早上起來,用了幾分鐘回想起為什麼會睡在陌生的床上。
然後猛地翻身,檢查了下有沒有在新床單上蹭上血漬。确認沒有,她長舒一口氣,确認了下包裡還有兩片,夠用了。
她慢悠悠移到窗邊,拉開窗簾,外面已經雨過天晴。
昨晚她摘了日抛,此時雖然沒戴眼鏡,但也瞬間清醒,頃刻間臉上出現了裂痕。
一片綠蔭的旁邊,是一幢兩層高的别墅,小路上,一個長發女人牽着一隻大狗散步。
她抓起手機,打開定位,小藍點顯示,她所在的位置正是A市大名鼎鼎的“鎏金山水”。
鎏金山水是A市比較早開發的别墅小區,年齡大概和滕靜言一樣大,所以離市中心進步廣場不遠,地鐵也不過兩站路而已。但是,這裡住的幾乎都是A市的“老錢”,據說公司八卦老牟總也住這。
……
雖然她隻住一間,但房東隻收兩千的房租也太科幻了吧。這裡的業主,給寵物買個窩都不止兩千塊。
難道……應赫是個隐藏富豪?滕靜言刷着牙想。可是隐藏富豪不去遊山玩水滑雪沖浪,跑到公立醫院苦哈哈地加班也不太對啊!她吐掉泡沫,把嘴巴漱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