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陸大去山上砍柴,偶然遇到了村裡的老屠戶因為雨天山路不好走摔傷了。正是下雨的時候,天氣也冷,路上根本沒什麼人。
陸大那會兒正想着下雨了快點回去,突然聽到了老屠戶的呼救聲。他就把老屠戶背下了山,送回家裡面。
後來老屠戶的兒子知道了自己的老爹摔傷了,非要把他接回縣裡去。老屠戶的兒子正在縣裡做生意,老早就想把自己爹娘接過去享福,可是老兩口舍不得住了那麼久的地方,一直沒去。
都是一個村裡的,陸大家的事情老屠戶自然也有所耳聞。
屠戶看重陸大的品行,同時也為了感謝陸大的救命之恩,就跟兒子商量等傷好之後再去。在養傷期間把自己的一身手藝都教給了陸大。
陸大學的又快又好,人也勤快,很快就出師了。老屠戶走後,周圍幾個村就他一個屠戶,他人也厚道,大家都願意找他殺豬劁豬。
雖然夫妻倆為了陸相延一直四處尋醫問藥,但是兩口子都是勤快人,陸大現在又有了門手藝,一家人的日子越過越好。
後來甚至還讓陸相延去跟着隔壁村的秀才讀了幾天書,想着就算以後陸相延幹不了重活,識得幾個字,總歸還是能有一個養活自己的辦法。
孫蘭之前一直看不起陸大一家子,覺得他們就是兩個榆木疙瘩。
後來看着陸大家越過越好,她開始眼紅陸大的手藝。剛開始她還撺掇丈夫去跟着陸大學殺豬,兩家人雖然分家了,好歹是兩兄弟,教一下弟弟怎麼了?
可是自家漢子不争氣,不願意去。孫蘭氣得不行,隻恨自己嫁了個沒用的男人。
再後來看着陸相延去念書了,她更是恨得牙根癢癢。這麼個病秧子,讀書有什麼用,到時候還不是白花錢。還不如讓自家虎子去讀,出息了他們還不是能跟着沾光。
後來看着陸大夫妻倆這麼多年一直沒生第二個孩子,孫蘭又動了其他心思。
這大夫都說了,陸相延活不過十八歲。這陸大夫妻倆這麼多年都沒再生,怕是生陸相延的時候傷了身子不能生了吧?
她就鼓動陸二去找陸大,說是願意把自家孩子過繼給陸大。到時候陸相延死了,那陸大家的财産還不都是自己兒子的。
陸母和陸二也很心動,一家人去找陸大說這個事情,不成想卻被拒絕了。
從此以後,孫蘭見到陸大夫妻倆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見了面也當沒看見,招呼都不打了。
她就等着夫妻倆到時候來求他,當初她願意忍痛把自己兒子過繼給他們,他們還不識擡舉。等陸相延死了,看他們還怎麼傲得起來。等那時候再來過繼,那可就不是現在這麼好說話了。
可是左等右等,還沒等來陸相延沒了,先等到了周氏又有喜了的消息。
孫蘭一直在家祈禱周氏生個哥兒或者姑娘,千萬不能生個兒子。
結果最後周氏生了對龍鳳胎。孫蘭的計劃徹底落了空。
可是厄運并沒有就此消散。
兩年前,陸大去地裡勞作,沒成想中了暑,請了大夫也沒能救回來,很快就去世了。
家裡失去了主要的經濟來源,陸相延的病也越發嚴重,這兩年全靠周氏苦苦支撐。直到前不久,陸相延突然病重,大夫說他命不久矣。
已經失去丈夫的周氏不願再經受喪子之痛,在吃藥和各種偏方無果之後,周氏去找了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給了她一個生辰八字,說是找這個生辰的人沖喜,方可逢兇化吉,兇中有喜。
周氏經過多方打聽,才尋到了隔壁村的傻子哥兒于夏,可是為了兒子的性命,周氏還是咬牙尋了媒人去說親。
周氏為了兒子的事情,到處托人打聽,趙翠芳自然也有所耳聞。
當周氏帶着媒婆上門提親,趙翠芳這才開始審視起這平時毫不起眼的傻子。看着于夏這張不知何時越發的引人注目的臉蛋,慢慢地起了其他心思。
趙翠芳盯着于夏,眼裡的貪婪幾乎快要溢出眼底,直到媒婆再次出聲她才回過神來。
“十五兩銀子。”
“什麼?”
周氏立馬站了起來,滿臉驚愕地反問道。
要知道普通人家正常的哥兒姑娘也才三五兩而已。
一個傻子,現在要十五兩彩禮。周氏氣得滿臉通紅,現在有求于人,兒子還等着救命,話到嘴邊又忍了回去。
媒婆出來打圓場,笑着說道:“于家嫂子,這陸家也是和善的人家,你家哥兒這個情況,就算嫁過去也定是不會受磋磨的。至于這彩禮嘛……”
“哎呦,夏哥兒這個情況你們也是知道的,這些年為了養大他,我可是沒少費心思。要是不給他尋摸個好人家,我怎麼面對他死去的親娘,如果連這些彩禮都給不了,我也是不放心他嫁過去的。”一邊說着,一邊用袖口擦着眼淚。
一時間周圍一片寂靜,隻餘趙翠芳偶爾的啜泣聲,連平時能說會道的媒婆也一時無言。周氏想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兒子,沉默許久後,咬牙同意了。
其實就連趙翠芳也十分意外,沒想到周氏會同意,她還打着周氏不同意,就去尋摸個有錢人家,把于夏賣過去,憑着于夏這幅好相貌,定能賣個好價錢。至于賣過去于夏會怎樣這就不是她操心的了。
不過現在既然有冤大頭願意出這個錢,她自然也就同意了。十五兩也不錯了,賣出去也不知道能有多少錢。
……
最後周氏是賣了地,加上之前的一點積蓄才勉強湊夠了這十五兩銀子。
親事說好之後,陸家這邊緊鑼密鼓地開始籌備起來。
等到成親那天,陸相延重病在床,還在昏迷中,最後隻能用公雞代替才把流程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