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夏和陸相延推着推車從鎮上回來,經過曬谷場看到一堆人正聊得熱火朝天。
有的人在納鞋底、有些人在縫衣服,還有的人在擇菜。但是無論他們手裡正做着什麼活,都絲毫不影響他們聊天的熱情。
有時候說着說着還湊近耳語幾句,也不知道又在說哪家的長短了。
人群中的錢氏看到了于夏他們倆,嗓音洪亮地跟他們打着招呼:“相延和夏哥兒回來了?我老遠瞧着就覺得像是你倆。”
“阿叔阿嬸們在縫衣服呢?”
錢氏一邊打量着他們的推車,一邊回道:“是啊,這不是閑着沒事嘛,趁着太陽出來正亮堂着,做點針線活。你們才是大忙人呀,這天天早出晚歸的。”
于夏卻好似沒聽出來那人言語中的調侃一般,仍舊面帶笑意地回複:“嬸子說笑了,這不都是為了養家糊口瞎忙活呢嘛!”
他一邊跟錢氏說着話,一邊腳步也沒停,推着小推車就跟陸相延回家去了。
曬谷場的衆人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又開始嘀嘀咕咕地聊了起來。
旁邊有人好奇地問道:“他們這是幹嘛去了,那推的是個什麼東西呀?”
看有人起了話題,另外的人就迫不及待地說道:“你還不知道嗎?他們去鎮上做買賣了?”
“啊?去鎮上賣豆花嗎?周氏不也還在家裡賣?”
錢氏無語道:“沒賣豆花,賣的炸豆腐。你咋啥都不知道,人家都賣了大半個月了,天天早上卯時就走了,這個點才回來。”
說完她向四周看了一眼,小聲湊近人群:“賺得可不少呢,之前我家那口子在鎮上碰到了他們。就這麼大一點的竹筒裝的炸豆腐,五文錢呢!”
錢氏邊說還邊比劃着,激動地唾沫橫飛:“這麼貴,攤子上還一堆人等着要呢!”
“啧啧,鎮上的人可真舍得花錢。那他們得賺多少錢啊!”
錢氏伸出兩根手指:“我猜一個月至少這個數。”
“兩錢銀子?”
旁邊有人看不下去了:“什麼兩錢銀子,她說的是二兩銀子!”
問問題的人驚呀到合不攏嘴巴:“那麼多?”
錢氏:“這才哪到哪呀!還沒算周氏賺得的呢!”
那人更是震驚:“我的老天爺呀!我都還沒見過那麼多錢呢!”
錢氏洋洋得意地看着衆人被他分享的消息震驚到的表情,突然想到了什麼,眼珠子一轉:“她蘭嬸,你大嫂叫你去給他幫忙沒有?”
剛剛在旁邊一直沒吱聲的孫蘭正沉浸在自己世界裡面,被突然叫道還有些回不過神:“你說啥?”
等錢氏又重複了一遍之後,她更是一頭霧水:“什麼幫忙?”
錢氏假裝一臉震驚:“啊,她沒叫你嗎?我還以為她肯定來找過你幫忙呢!”
本就已經妒火中燒的孫蘭聽到這話更是沒好氣道:“憑什麼我要去給他幫忙!也沒見她來幫我做事呀!”
“你說你幹嘛跟錢過不去,去幫一天就有一天的錢,不去白不去!這可是多少人都盼不來的活兒呢!”
孫蘭疑惑道:“什麼錢不錢的?你到底在說什麼?”
錢氏再次假裝出一臉震驚的樣子:“我還以為是你大嫂叫了你你沒去,合着你根本不知道?甘嬸去幫你大嫂做買賣去了。周氏不僅給工錢,還在他家買豆子和辣椒,而且還都是按照鎮上的價錢收的。”
旁邊有人附和道:“我去買豆花的時候也看到了。那甘嬸天天早上都去周氏家裡,晌午了才回去。”
看到孫蘭臉色都變了,這錢氏又一臉惋惜地接着道:“唉,你說你大嫂也真是的,不管怎麼說你們兩家也是親兄弟,打斷骨頭還連着筋呢。怎麼叫外人也不叫你呢。”
“也不知道他們到底給了多少工錢,那天我路過聽到甘嬸和她漢子在那說着什麼,等我走近了他們又不說了。不過這陸大家掙那麼許多,怎麼的一上午也得給個十文八文的。”
聽到錢氏這麼說,旁邊的人脫口而出:“我可看到這甘嬸幾乎天天都去,那一個月豈不是得三錢銀子?一年就是三兩多,我的個乖乖!”
孫蘭之前也是看到了陸相延他們擺攤的,也知道他們是掙了些錢的。可是她沒想到居然能掙那麼多。
一想到之前處處不如自己的周氏居然又一次超過了自己,她感覺呼吸都不順暢了。
結果這還不是最讓人心梗的,周氏居然拿錢給外人掙也不給自己這個弟妹掙。
自家還有兩個吃着糧食,又沒什麼大用處的老東西。
就算這個活不給自己幹,難道那倆老的隻生了陸二一個?憑什麼他們可以一文錢不給?
她已經完全忘記了當初分家的情景了。隻是忿忿不平地想着,越想越氣。
同時孫蘭心裡的小算盤也打得噼裡啪啦的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