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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夏那邊的愁雲慘淡不同,于二柱家可謂是熱鬧非凡。
今天是晨哥兒回門的日子,趙翠芳一大早起來就開始忙活了。
她把家裡收拾得幹幹淨淨的,又把早就準備就好的食材拿出來在竈房忙活着。等到一切都準備就緒,卻遲遲沒見到晨哥兒和張童生的身影。
趙翠芳時不時就在門口張望,大壯和二牛在桌子上望着,口水都快流了一地了。于二柱在闆凳上坐着也有些不耐煩了:“這到底還來不來了?”
趙翠芳瞪了于二柱一眼:“你說的什麼話,什麼叫不來了?不是親生的就是不一樣,等等就不願意了,我看你就是嫌棄我們娘倆呢!”
于二柱看自己就說了那麼一句,結果卻被安了那麼多罪名,索性也閉嘴不說了。
都晌午了,才看到張童生帶着晨哥兒慢悠悠地來了。
趙翠芳看到兩人的身影,急忙笑着出去迎接:“文傑來了?快進來坐。”
一邊說着一邊接過了張童生手裡的籃子。等把兩人帶進去了,趙翠芳才悄悄掀起蓋住籃子的布往裡看了看,結果卻隻有一小塊肉和零星的幾個雞蛋。
張翠芳臉色微沉,但是她很快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态,放下東西又出了。
“菜有些涼了,我去熱一下。晨哥兒過來幫幫我。”
晨哥兒不情不願地跟着去了竈房:“娘,我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還讓我幹活。”
趙翠芳臉色嚴肅地看着晨哥兒,把晨哥兒都看毛了:“娘,你咋這樣看着我?”
“你是不是在張家幹什麼事情惹張童生不高興了?”
晨哥兒一臉無辜:“沒有啊!我都聽你的好好表現了,你都不知道這幾天我過的什麼日子。”
“一家人的活都得我幹,我又是做飯洗衣服,又得給他照看孩子。今天一大早那孩子拉褲子裡了,我才洗完了,别提多惡心了。張文傑他娘還一直盯着我,生怕我對她孫子幹什麼了……”
晨哥兒越說越委屈,趙翠芳卻不耐煩地打斷他:“行了,小聲點,别被張童生聽見了。哪家媳婦不是這麼過來的,再忍忍,以後你可是要當舉人夫郎的,這點苦就受不住了?”
“再說了,等再過兩年,你給他生倆兒子,你還怕地位不穩固?你看現在于大柱不還是聽我的?而且那倆老東西遲早都是會死的,到時候那個家不都是你的?”
晨哥兒聽到這點點頭,他就是靠着以後要當舉人夫郎的念頭,才任勞任怨地在張家當牛做馬的。
趙翠芳還是小聲問道:“你既然沒得罪他,為啥你們那麼晚才來?還就帶了這麼點東西回來,這還比不上上次那傻子帶回來的!這要是讓别人知道了,你讓我臉往哪閣?”
晨哥兒語氣激動:“還不是都怪那狗崽子,看到我們要走就哭。婆母就說要我哄哄,這一哄就到這時候了,婆母還說那麼近,不着急。”
“而且就這點雞蛋和肉都是我厚着臉皮從竈房拿的。婆母一看我拿,就在那說這都是留給她孫子吃的。我本來還說拿點糖回來,最後隻好放回去了。”
趙翠芳恨鐵不成鋼地對他道:“你要抓住張童生的心,在他面前去哭一哭,示個弱。男人都吃那一套,要是他心疼你,他娘就算有意見也會收斂一點。”
晨哥兒本來這幾天就委屈,聽他娘這麼說,直接哭了起來:“張文傑就是個書呆子,一天到晚就知道看他那破書。不幫我就算了,我跟他抱怨幾句,他還說我不尊重長輩。”
“這個家裡,什麼東西都得先緊着公爹和張文傑,然後就是那個狗崽子和婆母,根本就沒我什麼事。我感覺我這幾天都瘦了。”
到底是自己親生的,趙翠芳看着也有點心疼:“行了行了,這門親事可是我好不容易給你求來的,你可不能浪費了我的心血。”
說完她又想了想,才繼續道:“張童生他娘為啥能看上你?那還不是這些年你娘我苦心經營的好繼母名聲。我知道你婆母想挑個對他孫子好的兒媳婦,我就一直在她面前表現我們對那傻子有多好。”
“本來還因為十五兩把那傻子拿去沖喜了,她不太願意了。結果也是運氣好,那傻子好了,我這才找了個借口給糊弄過去了。”
“現在那傻子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竟是開始做買賣賺錢了。你那婆母還問我是怎麼回事,我故意說得含含糊糊的,她還以為你也會呢。她這才趕緊把這門親事定下來了。不然你還得等着,要是明年他考上秀才了,你更沒機會了。”
晨哥兒抹抹眼淚問道:“可那傻子被我們欺負有其他人知道啊,我也不會那勞什子的豆花飯,萬一什麼時候露餡了怎麼辦?”
趙翠芳不以為然道:“怕什麼,隔壁那家是個怕事的,他們不會出去說什麼的。你祖母還要給他兒子留面子呢,也不敢拿出去說。”
說完她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輕蔑一笑:“哼,那張氏就更不需要在意了。她連自己都快顧不過來了,前不久才被打得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呢!至于那豆花手藝的事嘛……”
趙翠芳思考了一下問道:“你婆母有問你這事嗎?”
晨哥兒想了想:“好像是有,她幾次三番提起說想吃豆花兒飯,我以為她想讓我去石塘村買呢,我就假裝沒聽見。”
“做得好,這個事情要盡量拖過去。你也要抓緊時間趕緊懷個孩子,等孩子生了,沒有那做買賣的手藝又怎麼樣,她還能把你休了不成?”
晨哥兒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紅着臉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