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我們去借了張秀才家的牛,結果他們臨時有事又要回去了。我和你爹就想着幹脆買一頭,可這牛沒買回來多久,你爹就病倒了。”
“我們買牛還是借的錢,現在你爹又病了,大夫說是常年積勞成疾,要吃藥好好調養調養,恐怕得花不少銀子。”
“所以我就隻能厚着臉皮來找你了,想問你們借點錢。”話是這麼說,可趙翠芳臉上卻不見一點愧疚和不好意思,反而隐隐透着一絲興奮。
陸相延問道:“嶽母想借多少?”
“先借個十兩銀子吧!”一看陸相延這麼說,趙翠芳感覺這錢已經在向自己招手了。
于夏沒好氣道:“可真是不巧了,我們家也剛剛買了牛,恐怕沒有那麼多錢借給您了。”
趙翠芳沒想到還有這麼一招,一聽到說借不成了,質問的話就脫口而出:“你們家這牛不是租的嗎?”
于夏冷冷笑道:“原來您也知道我們租牛了?這消息傳得還真夠快的。”
趙翠芳一臉尴尬地說:“你們請人來給你姨母幹活,村裡有人剛好碰到了,就多問了幾句。”
陸相延面帶歉意道:“嶽母來得不巧,我們剛剛把這牛買下來了,家裡現在沒有那麼多錢。那牛現在就在我們院子裡,您要是不信,可以出去看看。”
“我昨天才把做買賣存的錢給阿夏了,今天他們剛去買的牛。真的是沒有那麼多錢借給親家母了。”周氏确實是沒多的了,全都給了于夏。
但是于夏身上有多少錢她是不知道的,每天賺多少她也從不過問。而今天買這牛花了多少錢,她也還沒來得及問。于夏這麼說,她也就真以為沒有了。
趙翠芳也看出來這家人不想借錢了。既然軟的不行,那她就隻能來硬的了:“那能借多少借多少吧,這可是你父親,他病了你總不能不管吧?”
“自然不會,嶽父每天需要什麼藥,您先把藥方給我們。我們每天都得去鎮上,到時候順帶就能幫您把藥拿回來。這藥方好不好,鎮上的大夫也能幫忙看看。”
聽陸相延這麼說,趙翠芳也不太滿意。不過總比沒有得好,她想着到時候讓徐大夫寫點滋補的藥方,不僅于二柱可以吃,她也可以補一補。
她剛想裝作勉為其難地答應,陸相延卻接着道:“不過要是……”
“到時候要是我們負擔不起了,就去找晨哥兒分擔一下。”于夏搶過陸相延的話接着說道。
跟陸相延相處那麼久了,于夏大概也能猜到他想說什麼。但是陸相延作為兒婿是不太方便說這些的。
趙翠芳一聽于夏把自己兒子扯進來了,立馬反擊:“什麼?找晨哥兒幹什麼?你們每天掙那麼多錢,還能負擔不起這點藥錢?”
“您嫁過來的時候晨哥兒才多大,想必大家也是知道的。雖然我爹不是晨哥兒的親爹,但是他也算是我爹養大的。”
“我爹對他,恐怕比對我這個親兒子還好吧!有些東西您也知道的,想必是不用我多說了。”說完這句之後,于夏意味深長地看了趙翠芳一眼。
趙翠芳頓時心頭一顫。不過她想起她幹的那些事情都沒證據,說了又怎麼樣?想到這裡她又鎮定了下來。
于夏還在繼續說着,他把之前趙翠芳說的話還給了她:“現在我爹生病了,他總不能不管吧?況且也不是我們不願意付這錢,前段時間我們停了一個月沒出攤的事情,您想必也是知道的。”
于夏難過地看着陸相延:“大夫說,相延的病要是不治好,以後會影響他的壽數。兩個孩子還那麼小,他要是走了,那我和娘該怎麼辦。”
于夏說完還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淚水:“家裡要是有兩個病人的話,那錢實在是不夠花!”
“不過您放心,我和晨哥兒會努力承擔起父親的藥錢的!”于夏又振作起來,堅定地看向趙翠芳。
趙翠芳氣得胸膛都在不斷地起伏着,于夏要真去找晨哥兒要錢,那就麻煩大了。那張文傑他娘不是好相與的,到時候晨哥兒的處境會更艱難。
而且哪有出嫁了的哥兒還在往娘家拿錢的,要是搞得不好再被休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但趙翠芳還是不死心,她勉強笑道:“你也是嫁出去的哥兒了,哪能讓你們給錢呢!你先随便借我點,到時候還你。”
“我們做買賣也才幾個月而已,掙的錢全拿去買這牛和還債了,實在是沒有多的了。之前我成親的彩禮,我娘都是去借的。”于夏故意加重了彩禮這幾個字。
一想起這十五兩的彩禮錢,于夏就一陣無語。真虧得趙翠芳敢提,這附近哪家哥兒姑娘的彩禮這麼高?他這也算是獨一份了。
而旁邊聽到欠債的周氏卻一臉懵,明明是賣地湊的,什麼時候欠債了?她怎麼不知道?
趙翠芳聽到最後,臉都綠了。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她就算鬧大了也讨不到好。
于夏家裡有多少錢,誰也沒法準确知道。他說沒了,就算趙翠芳不信,還能去翻着找?
于夏給的解釋又挑不出錯來,無論是買牛、治病還是之前彩禮的事情都是明面上的。難道還真的讓他給藥錢,然後去找晨哥兒鬧?
趙翠芳最後隻能硬憋出了幾句話:“那就算了吧,不早了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