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裡,真是你啊?他們說你不傻了,我還以為他們胡說的,沒成想是真的。”
少年放下木柴,就大聲喊道:“娘!爹!祖母!于夏過來了!”
“夏哥兒來了?”沈氏蒼老的聲音從裡間傳來,緊接着就看到她拄着拐杖走了出來。
于夏看她走得艱難,趕忙上前幾步扶住。陸相延也開口喊道:“祖母。”
“哎,相延也來了,快進來坐。”
這時一個高高瘦瘦的中年人和一個丹鳳眼的婦人到了門口,正是于三柱和他的媳婦劉氏。
“喲,稀客啊。”劉氏倚在門邊皮笑肉不笑道。
“三嬸這是不歡迎我們?”于夏道。
于三柱橫了劉氏一眼,劉氏這才站直了身子,有氣無力地拖長聲音道:“哪能啊。”
“快進來坐吧。”在旁邊一直沉默地于三柱也開口道。
衆人這才進了屋裡,比于夏想象中還是要順利一些。
畢竟于二柱和于三柱兩家當初因為沈氏的贍養問題,是不來往了的,兩家人見面也當沒看到對方。
進門的時候,陸相延把提着的籃子遞給劉氏。
劉氏漫不經心地掀開籃子一看,立馬精神了起來。
裡面竟是一大塊上好的五花肉,還有一個用油紙包起來的東西,上面印着“福緣齋”。
雖然她不認識這幾個字,但是她認得這标記啊。
平安鎮有名的糕點鋪子,貴的離譜,對他們來說,這堪稱奢侈品了。
劉氏剛剛還漫不經心的态度,立馬來了個三百八十度大轉彎,臉上的笑意格外燦爛:“哎喲,來就來了,怎麼還帶那麼多東西啊。”
看她高興起來了,陸相延才把身後放着的雞籠遞給她:“這幾個是我們自家養的雞,給祖母補補身體。”
于夏見狀補充道:“這些雞還挺會下蛋的,我們喂着每天都能撿到蛋。”
劉氏也是聰明人,立馬就反應了過來:“成,到時候下的蛋,我都給你祖母存着慢慢吃。”
說完就歡歡喜喜地把雞籠提到院子裡去了。
沈氏看着自己兒媳婦這個态度,大概也明白了,這籃子裡的東西肯定不便宜。
她憂心忡忡地拉着于夏的手:“你們花這個錢幹什麼,祖母都老了,哪裡用得着這些。好好攢着,以後用錢的地方還多呢。”
“沒什麼的,我們打算搬去鎮上了,以後就要久一點才能來看您。”
沈氏呆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你們去鎮上怎麼生活啊?”
“做了一點小買賣。”于夏耐心地跟她解釋。
劉氏安頓好幾隻雞,又提着籃子進來了:“娘,你不知道吧,這可不是什麼小買賣,生意可好了。上次我從那邊經過,鋪子裡簡直忙不過來。”
沈氏平時因為腿腳不方便,不怎麼出去。于三柱又和于二柱不和,也沒怎麼在她面前提過這回事。
所以她一直不知道于夏他們的情況,直到現在,她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了。
她欣慰地拉着于夏的手,不住地點頭:“好、好啊。看到你過得好,我也就放心了。”
幾人正說着話,就聽啪的一聲脆響。
”娘,我就看看。”那少年正一臉委屈地捂着手。
劉氏轉身就把那個籃子拿到裡屋去了,回來的時候低聲呵斥道:“看什麼看,你這手腳,好東西都被你糟蹋了。”
那少年戀戀不舍地望向放籃子的屋子,不甘心地轉頭跟于夏他們交談:“于夏……,哎喲!”
話剛說完,頭上又挨了一巴掌。
“沒大沒小的,有你這麼叫名字的嗎?你叫哥了嗎?還有你哥夫。”
“叫了十來年的名字了,怎麼就……”少年的話被劉氏瞪了回去,幹脆閉嘴不說了。
“這孩子缺根筋,你們别管他。”劉氏笑道。
于夏并不在意,叫名字算什麼,村裡以前都直接叫他傻子,根本沒有名字:“沒事,叫什麼都行,青山弟弟還挺活潑的。”
于夏對于于三柱一家并沒有什麼意見,他們有怨言于夏也挺能理解。
當初于二柱用原身是傻子當借口,道德綁架于三柱,也确實做得不光彩。
這些年沈氏的一切開銷,不管是吃穿上的,還是生病看大夫的費用,都是于三柱在管。
沈氏因為腿腳問題,平時也幫不上什麼忙。
而于二柱,連口水都沒讓沈氏喝過,就好像自己沒有這個娘一樣。
哪怕是後面,于夏已經嫁出去了。
一提這事,于二柱就說祖宅給他們了,所以其餘也該于三柱管。
就這樣的情況下,當初于夏沒人管,沈氏經常接濟他幾口吃的,其實于三柱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假裝沒看到罷了。
就為此,劉氏和他不知道吵了多少回架了。
“聽說你們村你們搞了個什麼堆肥,今年一畝地收了四石糧食?”于三柱的驟然出聲,打斷了于夏對原身經曆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