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過一次的人對更加明白無痛無災多麼珍貴,她忙下床,鞋都沒穿,原地蹦了幾下,确認自己真的重獲新生了。
繼而,她跪在床邊,試圖去解那黃銅佛像。
“死結?”
“安姐姐,你醒了?”
一道如粘牙糖果般的甜膩女聲自身後響起,安青絮正在妝台抽屜中搜尋有沒有能劃開死結的發飾,不由地被吓得一驚。
“剛醒。”她不自在地看一眼來人,穿着華貴,像是上門做客的富貴人家。
“姐姐,你找什麼呢?東西都是我放的,我來找。”
來人見她站在妝台前,慌慌張張地上前将她扯向一邊。安青絮身子仍然疲軟乏累,沒站穩,跌坐在床沿,面上驚詫。
沒等她感歎完小小女子竟有如此神力,女子合上幾隻抽屜,立刻坐過來堆上笑臉攬她入懷,嘴裡說着些又似安慰,又似洗腦的話。
鼻息間充斥着淡香,一聞就很貴的那種,她受不了近在耳畔甜唧唧的誘哄,分散心思垂眸看去。
入目是光整平滑的淡色衣料,袖口處與下擺圖案精緻,一點也不像個開醫館的人穿得起的。
她悄悄用兩指撚起,前後揉搓。
這衣料薄厚适中,百折不皺,配合淡色色調,真是華而不炫。
考古專業落榜生幾乎立刻認出,這可能是四大名錦中的一種。
系統說過的話自動回放,估計五年間,這具身體斂了不少民脂民膏,以至于地位比她低的人都能有如此穿着。
安青絮坐直身體,想起夢中缥缈的那道男聲,問道:“那個人走了嗎?”
“已經走了,姐姐要不再睡會?”
“安青絮,開門!”
……
女孩在安青絮的注視下,一臉不服氣地低下頭。
“去給我拿衣裳,我去見他。”
許是現在的安青絮說話铿锵有力,态度堅定,全然不似好欺負的模樣,那女孩啞口無言,隻得照做。
她出門拿衣服的空擋,安青絮也沒閑着,隻是找遍整座妝台也不見剪刀,想必是放在别的地方了。
“姐姐,來。”
安青絮頭也沒回,高傲地順着女子的力氣擡起左手。
苦哈哈了二十多年,想不到她也有機會做一次大小姐,嘿嘿…
慢着。
手背上的觸感為何如此粗糙?
她側目看去,竟見一隻灰褐色袖子被套上了胳膊,上面還浮着陽光下清晰可見的塵土。
她的目光在身後盈盈流動的錦繡布料與自己的粗布衣裳間流轉幾個來回,默默咬緊牙關。
太過分了!下人們穿得如此過分精緻,卻給老闆穿粗布衣裳,可見這個安青絮受人擺布得多厲害!
控訴完,腰間帶子已經系好,安青絮存了半肚子氣,也沒聽清女孩囑咐什麼,一揮衣袖,出了門。
“安青絮,安……”
耳邊一路閑言碎語,心中燒惱,行至院中便吩咐小厮打開院門。
一壯年男子被展開的門推出幾步,直直下了石階,跌坐在地,側身捂着盆骨處哀嚎。
安青絮心中肺腑,這小厮長得瘦弱清俊,折磨人倒不留情。
她瞥了邀功似的人一眼,幾步奔下台階,将面目猙獰男子扶起來。
男子叫嚷幾聲便也發洩了痛意,隻是瞧見她,仿若見了山海經中的怪物,目光呆滞。
粘牙糖再次攬上她的小臂,暗中使小勁兒把她往後帶。
二人對上眼後氣氛劍拔弩張,安青絮隻得開口問詢。
“把門敲得震天響,有何急事?”
“安,郎中,不不,安仙人,求你救救我弟弟——”
那男子說完就要跪,安青絮也不是溫室花朵,騰出一隻手将他拽起,“你弟弟出什麼事了?”
男子直直站着,悲憤交織,邊哭邊說:“昨日,我弟弟去給王二家做幫工,他怕擾了李金華他們家,再被告官,就将我弟弟帶到他家柴房裡劈柴,可那幾天本就悶熱,他還緊閉房門,連口水都不給喝,我弟弟回來就病倒了…”
安青絮聽着,猜測他多半是中暑了,可古代連中暑都治不了嗎?
難道是更加嚴重的熱射病?
她通體冰寒,這病在21世紀可都不簡單。
“系統。”她内心默念。
【我在。】
“治愈能力能治療熱射病嗎?”
【可以,但你目前的任務進度為0,并沒有治愈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