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漸遠,門簾嘩啦啦撩開,又摩擦着帳篷落下,再無聲響,安青絮心理素質再強,此刻也有些發虛。
“你就是安青絮?”
“是。”
齊瓒清冽的聲線傳至耳中,他嘲弄道:“我原以為那石像是你五年前的樣子,沒想到富貴了數年之久,還如此消瘦,真是用心良苦。”
踱步聲響起,齊瓒行至她身側,安青絮不知他在看什麼,亦或是在想什麼,停頓片刻,隻聽他說:“穿成這樣做給誰看?縣太爺嗎?你那舅爺早就被關押進崇良縣大牢裡了了,你就陪他待着去吧,來人!”
安青絮心中一驚,這齊瓒絲毫不加訊問,就要治她于死地,恐怕有所誤會。
“不,我不去大牢,明天還要給百姓治病!”安青絮叫停已經走到門口的齊瓒,且不說她是冤枉的,退一萬步講,明天還有個病人呢,她不治,恐怕那人得傷心死。
“治病?”齊瓒停步折返,單膝觸地,眼中是殺伐決斷的勢氣。
安青絮雖心髒狂跳,表面上也不甘示弱,挺直脊背,直直看向深淵般的眸子。
“靠山都倒了,你還想禍害百姓?”
安青絮愈發抵禦不住那雙嗜血的眼睛,她覺得隻要自己有絲毫差錯,這位擁有權勢還脾氣大的齊瓒将軍就能立刻将自己抛屍荒野。
“我并未禍害百姓,”安青絮腦袋裡的齒輪轉了好幾個圈,終于調試好了角度,編出一個容易被信服的故事。
“五年前,我家中遭難,一群男女将我囚禁起來,以我的名義傳揚仙術之說,斂财揮霍,與我無半點關系。”
齊瓒好像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狠厲地冷笑幾聲,安青絮心中立刻沒了底氣,難她道遺漏了緻命的細節?
“若如你所言,你一個大活人,被人囚禁五年之久,被帶到我這裡時還不慌不慢,言語清晰面色紅潤,你若真有此度量,何以至受人擺布如此之久?”
“将軍有所不知,我…”
男人眉梢輕挑,眼神戲谑,似乎想看這瀕死的羔羊還能耍出何種把戲,輕聲哼道:“嗯?”
短短一個字,威懾力十足,安青絮幾乎立刻脊背僵硬,集中精神拼命思考:她該如何描述洗腦這個詞!
“他,他們常給我講修仙之事,還逼迫我做一些怪異之事,否則就會打罵,用性命威脅也是常有的。”
她努力擠出兩滴淚,“我一向受人敬重,哪裡見過這種土匪式的行徑,便慢慢無法反抗,直到前幾月,他們對我放松警惕,吃食上不再刻薄,也允許我自己行動,我才恢複神智,奈何根本沒有機會出逃,于是便拖到了現在…”
說完,她看了一眼齊瓒明顯柔和下來的表情,知道賣慘對他有用,跌坐在地開始嘤嘤嘤,粗粝的衣袖擦在皮膚上,很不好受,但一聯想到别人錦衣玉食、自己隻能身着粗布打掃剩飯的樣子,心裡是真的難受,哭聲都更加真實了。
“果真如此?”
“是…”
耳畔風起,齊瓒大步走到門口,“岑汝忠!”
接着便有人跑來,“屬下在。”
“安世堂裡其餘人派人看守起來了嗎?”
“回将軍,并未派人看守。”
“糊塗!立刻通通給我抓來。”
安青絮心中打起了鼓,如果真對峙起來,她寡不敵衆,必須把賣慘進行到底才可以,而且要在今晚之前取得信任,否則明早李城撲了個空,還不一定怎麼罵她呢。
為了自己的複出大業,安青絮開始狂背剛才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