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你,你如今的面價是多少錢?”
“三錢啊,雖說貴,我的面裡可都是新鮮的菜,全集都找不出幾個人賣那麼新鮮的菜。”坐回去的老闆自信地說。
和他說話那人卻“切”了一聲,擺手道:“你的面全靠遠近聞名的新鮮菜提價,我告訴你,日後你的面保不齊要賣一錢喽!”
其餘兩人點頭附和。
“诶?這是為何?”
“不是跟你說了嗎?有神人能一夜之間……”
“我吃完了,”安青絮拍桌起身,走到老闆面前把賬結了,“你的面很好吃,菜是從哪買的?”
一聽這話,小販來了興緻,領安青絮到煮面的竈台上看賣的隻剩半筐的新鮮菜,眉飛色舞:“我有個老家親戚家的弟弟,兩年前來投奔我,有一手種菜的好手藝,别人種不活的土地,他能種活,别人種不好的土地,他能種好。”
安青絮往裡看了看,心裡的不安打消。
不是什麼穿越者的戲碼,這些菜沒有違背時令,隻不過街上其他攤販的菜實在是難看,确實顯得他家獨樹一幟。
“大多數百姓家的新鮮菜都拿去交稅了,就剩下你這一家有這點鮮亮,賣的貴也是應該的。”
小販蓋上蓋子,跟她來攤側牽馬,一邊解柱上的缰繩,一邊笑着說:“不瞞您說,附近不少财主都是我的老顧客,我的名聲是靠他們頂起來的。”
安青絮沒有接話,隻是笑笑,跨上馬,進入了變得稀疏一些的人流。
巡撫衙門近在眼前,不出一個時辰便到了。
正值下午陽光最烈的時候,安青絮将馬寄存在一家客棧,獨自上街打聽消息。
中午吃面時遇到的那人真有點本事,巡撫衙門周圍的百姓都不知道那些人被抓的緣由,他一個小小的長工卻知道,想必他所謂的堂兄正好就是押送的官兵。
等巡撫衙門裡的官知道“神力”出自她手,一定會派人捉拿,安青絮并不着急。
一番打聽無果後,她便給侍衛塞了點錢,在巡撫衙門階下坐着等候。
果然,在夕陽西下時,握着燒餅欣賞夕陽的的安青絮,聽見了身後大門展開的聲音。
“你,幹什麼的?沒見官爺要去拿人了嗎?趕緊走開!”
安青絮不畏懼地轉頭,優雅地咬了一口燒餅,看向為首那個官員。
“你們要找的人就是我。”
“你說什麼?”
身穿薄薄一層铠甲的人和身後的兄弟們互相看看,皆大笑起來,看安青絮是個美人,話軟下來:
“軍爺今日沒心情玩笑,快走吧,我們要連夜去拿人呢,本來就煩!别擾了爺的心情,否則有你好看。”
他揮舞出側腰的大刀,頗為駭人的神情企圖吓退這個興許與父母吵架了的小姐。但他在刀後看見的不是屁滾尿流的身影,而是一雙淡然的眼睛。
夕陽西下,清俊的面容點綴着如胭脂般的紅唇,一襲水綠色長衣沾滿風霜塵土,利落的發絲潑墨般流暢地披在身後,好一副畫卷中女俠的模樣,又似話本中仙境才有的靈物。
“焦爺……這女的還真好看。”
“莫不是家裡出事了吧?炎兄,不如我送她回去。”
夜色悄然,正如焦炎打鼓的内心。
“軍爺,您要找的人是不是安青絮?”
非常符合長相的清淡音調捏住焦炎的心又狠狠松開,湖面蕩起一片漣漪。
“你怎麼知道?”
悄悄地,焦炎收起刀,差點戳着腰。
安青絮内心沒有表面這麼淡定,外表的穩重需要極度專注的演技做支撐,因此,她沒有發現焦炎的奇怪之處,也不覺得他突然溫柔的語調有什麼奇怪。
“我就是安青絮,自己騎馬過來的,你們要找的人是我,抓我吧,放了那些百姓。”
焦炎身後幾人面面相觑,一人逼問道:“你怎麼證明你是安青絮?”
另一人懷疑道:“是不是個瘋女人?把她扔大街上算了。”
有一道色眯眯的聲音:“扔了幹嘛?兄弟我正缺一房小妾……”
“閉嘴!”
焦炎狠狠踹了一腳這個人。
十幾個人立馬安靜。
“先把她帶進去,如實禀報,别為難她。”
“是!”
安青絮進入巡撫衙門。
焦炎在她手腕上不松不緊地綁上粗粝的繩子,領着一幫人穿過兩排房子,進入院子,在門外等候。
焦炎進去通報,沒一會,燭火下的高大的人走出來,堅毅的面龐有些吓人,不過氣場感覺像好人。
“我叫焦炎,你現在得跟我去大牢,巡撫大人明日才能見你。”
安青絮憑直覺,放心跟他走。
焦炎帶她來到一間單人牢房,裡邊環境還行,沒史書上看的那麼髒亂差。
安青絮進入大牢,看着焦炎鎖牢門。
她這才發現,對面隻有正對她的這間也是單人牢房,遠處有多個女子和小孩被關在一起,環境也很差,甚至沒有她牢房裡的幹草和矮小的床鋪。
安青絮這才知道,她被優待了。
她更加放下心。
她想到踏上休息,轉身卻聽到焦炎問:“你想吃什麼?”
安靜的環境下,她聽出焦炎的不對勁。她故作不懂地回頭:“什麼?”
焦炎不斷地朝四周看,留下一句:“沒什麼”,便消失在了牢房前。
好奇怪啊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