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一人應道:“回大人,是小的做了飯送去的,焦千戶讓人加了一個菜。”
“嗯,不錯,看神醫的臉色,就是沒吃好,要不是焦炎吩咐,你們隻會更餓着她。”
身側又一道跪地聲,“回大人,是小人的錯,屈待了神醫,小人掌嘴謝罪。”
“啪啪啪。”
又安靜了一會。
“神醫一定是沒睡好。昨夜是誰給她鋪的床?”
“是在下的錯!”
“啪啪啪。”
這回連停頓都沒有:“昨夜是誰……”
安青絮:“我坐,小民坐,多謝巡撫大人擡舉。”
磕了個頭,她忙不疊落座最末尾的椅子。這個巡撫不安好心,算了,坐着還舒服些。
巡撫眉開眼笑,“你們都下去吧。”
安青絮這才敢看巡撫的樣貌——蓄着胡子的中年人,似乎年歲不大,想必頗有建樹,才年紀輕輕做了一省巡撫。
待獄卒們退去,巡撫笑着下台,安青絮起身迎接,看着他的紅色衣袍下擺。
“現在隻有我們兩個人,你無需擔心教派會給你帶來麻煩,我保證,不抓你,把你修煉的功法全部說出來。”
安青絮不語。
既然有利用價值,她就不擔心會死,畢竟除了自己,沒有第二個會“功法”的人。
“不願意說?寫出來,識字嗎?”
安青絮:“識字。”
巡撫以為她答應寫下來,親自拿紙筆鋪好,引她到巡撫的案台前,“就在這寫,别害怕,隻要你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寫下來,你就是我巡撫衙門的貴克,沒人敢把你怎麼樣,我也不會把你怎麼樣。”
安青絮搖搖頭,看見巡撫沉了臉色。
“我隻是說我會寫字,沒說我要寫。大人,民女不信奉什麼教派,隻信奉皇上,贖民女并不知道要寫什麼。”
巡撫重重把筆擱在筆架上,“沒人懷疑你不信奉皇上,我都說了,我不是要害你,我說的什麼你聽不懂?那些菜,一夜之間長出來的菜。我聽說你因為給太子爺看病,被貶為平民對吧?我為你擔保,隻要你寫下來你會的術法,我就能讓你重回太醫院。”
太醫院那地方有什麼好去的?
伴君如伴虎,隻給罪惡多端的皇帝看病,積不了功德。
安青絮擺出一副柔弱的樣子:“不是民女不想寫,實在是寫不出來,這件事不是民女做的,民女也不知哪路仙人上了民女的身,民女實在冤枉啊。”
她倒地哭起來。
嚴肅的巡撫拿她沒辦法,她身上的秘密實在是大,沒準能解決最迫切的軍饷和民生問題,巡撫恨不得把她供起來,隻要安青絮想要,什麼都給她,他站在旁邊等她哭完。
“我昨夜已經叫人去問過了,你的确是安青絮,你的神力也有口皆碑,不要跟我耍花樣,這裡是一省巡撫,不是縣衙,不要在我這裡哭。”
話是這麼說,他也隻能坐回去喝杯茶,等待安青絮哭完。
裝不下去了,安青絮幹脆站起來問:“大人想讓民女做什麼?”
巡撫眼睛發光,點了點筆墨紙,“先寫。”
安青絮:“真寫不出來,這件事無關教派。”
巡撫:“難道是鬼神之說?”他捋着胡子說:“如若能提供糧食,即使是鬼神之說,也是好鬼神,我會讓全省的百姓供奉它,拜它。”
安青絮:“也不是鬼神之說,您先告訴我要幹嘛吧。”
幾個回合下來,這女子知道她有大用處,吓沒用,哄沒用,巡撫也急了:
“那我就實話告訴你,朝廷已經沒有糧食提供軍饷、赈濟百姓了。你的神力能解決這個問題,我一定要把你的神力教會更多人,讓大家都能種出這麼快、這麼好的田地,解天下之難。”
“這個我做不到。”
上一秒還正經演講的巡撫:“?”
頭一遭遇見這麼大膽的人。
“你再說一遍?”
“您殺了我,我也做不到。”
巡撫洩氣,倒在椅背上。
“但是我能盡力解決您的煩憂,”安青絮說:“還請您讓我猥瑣發育,不要聲張。”
巡撫大人指着她:“你你你,一個女子,居然追求猥瑣,實在難登大雅之堂!”
無所謂了。
“細節您别問,我盡量給您提供菜,”安青絮冷漠如機器,倒背如流,這套話術她不久前對齊瓒說過:“我可以給您供貨,但是吧,最近有特殊情況,得等我擴大土地再商量。”
巡撫就要吐血,指着她:“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嗎?你知道你隻是個前太醫嗎?面對巡撫,你竟然敢這麼說話,你膽子實在是太大了。”
安青絮:“您不想和我合作嗎?”
巡撫垂下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