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徹摸了摸後頸,信息素無形,他自然什麼也沒有摸到。
發絲纏在他手上,變得有些淩亂,夜風也将他吹得打結,一下梳不到底,溫徹似是覺得煩,手上的力道看得林淩祁都牙酸。
他拽住溫徹的手腕,一面幫溫徹理順發尾,一面用手背貼了貼溫徹紅潤的臉頰。溫度很高。
氣溫不低的夏夜裡,他應該不至于發燒,排除中暑之類的其他因素,林淩祁聞着逐漸變濃的Omega信息素,已經大緻猜出了情況。
發情期前兆。
溫徹對此毫無所覺,他感覺到了林淩祁手指的涼,臉頰便貼了上來。
他仍清醒着,隻是本能短暫地占據上風,讓他對着林淩祁,露出一副無辜又良善的表情來。
“我是怎麼了,感覺好熱。”溫徹說,“長官,是不是要變天了?”
林淩祁的手指從他發根梳向發尾,一切理順之後,掌心自然而然托住Omega頸後,将他向自己帶近了些。
溫徹自然将手搭在他頸側,瘦削的指節輕撫Alpha的皮膚,他的笑中帶着某種更深的意味。
林淩祁注意到他的牙,想起溫徹咬他的那幾口。
溫徹從來不是什麼純良不知人事的人。
他的笑裡也是對林淩祁的算計,是引*誘,更是許多沒有說明的情緒。
“是啊,要變天了。”林淩祁說,“O21,守營地就拜托你了,這些武器你都可以操控,來人的話直接把他們往天上轟。古德奈特再不醒你就入侵他的數據庫直接拿資料,千萬别客氣。”
林淩祁身後的空地幾乎被各式武器堆成了小山,他又将空間鈕對準機甲之外,一張巨大的晶體隔膜顯現出來,表層還附帶高壓電流,一看就很不好惹。
“溫徹哥哥這是……”O21欲言又止。
“如你所見。”林淩祁快速做着各項準備,“放心,我隻是幫他解決問題。”
這話相當沒有可信度,但人家是合法夫夫,O21一個小機器人能有什麼意見?
他隻是瞧着溫徹即便有衣料掩飾依然顯出瘦弱來的身體,十分不放心。
不過短短一會兒,溫徹已經不大能反應過來他們說的話了,亂飙的信息素将整片營地拽入花的海洋中。
他望向O21的眼有些迷蒙,還沒說什麼,先被林淩祁用手蒙住了眼睛。
“你……對他溫柔點。”O21啞口無言。
“放心。”
機甲艙内晦暗無光。
進入後的第一時間,林淩祁就将所有監控系統都關閉了,除了維持氣流通暢的透氣閥仍在運轉,其他都靜悄悄的,像是沉入水中。
溫徹幾乎是被林淩祁抱上來的。
信息素平時存在感很弱,但當它開始發揮威力時,就是如此的蠻橫不講理,它會從内部抽幹Omega的力量,讓他頭昏腦熱,無法反抗。
這一過程自然不會是快樂的,因而溫徹一直皺着眉。
他在黑暗中尋找能讓他安心的事物,像是饑渴的獸類尋找水源,出于一種生的需要。
可他不說話,一直沉默着。
林淩祁蹲在床邊,一次次撫去落在溫徹鼻梁上的發絲。
他并非全不動容,他隻是在忍耐着,以暫時的痛苦換取一份答案。
“溫徹。”
Omega漂亮的雙眸半眯起,似有若無的水意反着月光,他終于忘了掩飾,忘了将他的真面目藏在微笑之下。
于是他的僞裝就像玻璃一般碎裂了,林淩祁也是如今才恍然驚覺,原來溫徹也會逼問試探,也會對他存在占有欲。
他們之間,是不是和最初有了些變化呢?
“長官。”
“别這麼叫我。”林淩祁壓低聲音,“你還管誰叫長官了?怎麼給我的稱呼也沒特别點的?”
“林總司。”溫徹說。
林淩祁一下惱了,他把溫徹壓進被子裡,兩個人的汗滴在一起。
濕熱的,柔軟的,都是溫徹。
他想摸一摸溫徹的臉,可他的手也發暈了,不知摸見了什麼。
一把骨頭上覆着層溫軟的殼,好像碰一碰就痛了化了。
如此脆弱。
“故意的?”林淩祁哼笑一聲,“溫徹我告訴你,把我惹毛了,我可是真會咬人的。”
“咬吧。”溫徹說,“我賠得起。”
“這麼大方?”
林淩祁伏身,在他下颌處咬了一下,沒碰着脖子,也不傷及他漂亮的臉蛋。
側躺着的溫徹隻是眨了眨眼,朝林淩祁伸出手:“咬開心了麼。”
“一般。”林淩祁說。
他輕易被溫徹拽住了領子,一個吻一觸即分。
這回輪到林淩祁被咬疼了,灌入鼻腔的花香使他頭昏腦熱,神智卻從未如此清明。
鼻尖、發絲,Omega半睜的眼,一切猶如隐在鏡中。
林淩祁第一次痛恨荒漠之上的月亮如此明亮,這讓他看清溫徹的眼中沒有任何迷亂或愛憐。
他隻是笑着,默許一切,靜然不語。
“在想什麼?”溫徹望着他。
這樣冷的目光足以灼痛任何一雙愛人之眼,怕找到無愛之人的證據,怕看見表象之下的算計。
可林淩祁盯着他,目光不曾遊移半分。
林淩祁當然不怕,他隻是受夠了那些捉弄般似是而非的話,他想要更确切的、更堅定的。
他相信溫徹能給他。
“都這會了你還在玩我,你就不能跟我服個軟嗎?”林淩祁說,“哪有你這樣的Omega。”
話說得委屈,他的語氣也沒好到哪去,跟應激那天就差幾滴眼淚了。
林總司無師自通找到了讓人心軟的法子,他當然有用強的資本,但他連撥開溫徹頭發的動作都很輕。
他相信溫徹對他并非全然不動心,那些如林隙光斑似的難以捕捉的瞬間,讓他看見了蛛絲馬迹。
他不要一絲一毫的勉強,他隻要絕對的偏愛。他要讓溫徹親口給他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