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穿橙色的囚服,緩步走向房屋中間的椅子。
獄警為他取下手鍊腳鍊,又重新用椅子上的皮帶固定住他的四肢。
男人沒什麼表情,陰鸷的雙眼隐藏在陰影之下。
“姓名?”獄警一邊忙活着手上的動作一邊例行公事般的問到。
男人聲音低沉:“吳鐘。”
獄警:“是否有遺言要交代?”
男人沉思了一會兒,緩緩開口:“請幫我轉告親愛的隋醫生,我為他留了一份珍貴的遺物,請他務必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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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0,隋舟到達幸福路108号。他低頭看向手中拿着的墨綠色卡片,正是下午被執行死刑的犯人留給他的遺物。而卡片正面寫着一個時間和地點,背面寫着的三個字——姜夢蝶。
姜夢蝶,是他一個月前死亡的,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隋舟按照卡片上的時間地點到達,他靜靜站在路燈下,和眼前的建築相對而立,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那種平靜,仿佛他天生沒有什麼感情似的。
來之前,隋舟已查過資料,這裡是一個私立兒童醫院,以優秀的服務和先進的設施聞名,但是近幾年經濟形勢不好,其昂貴的價格一般人根本無法負擔,所以生意并不算太好,但因為不遠處有一家私立幼兒園,因為距離近,所以和幼兒園有一些合作,也還算是沒有關門大吉。
如今入了夜,醫院也并不像其他一床難求的公立醫院熱鬧,黑夜中,龐大的建築更顯落寞。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隋舟感覺周圍空氣中突然出現了大量濃霧,濃霧已然隐藏了所有目之所及之處,什麼都看不見。隋舟伸出手摸了一把,卻摸了空,他身旁的那路燈杆仿佛消失在了大霧之中。
隋舟皺眉感到了一絲詭異,然後往反方向後退了幾步。
這一退,濃霧中隐隐約約出現一點亮光,隋舟猶豫了一下,還是向那亮光走去。
嘟——
嘟——
剛走了幾步,手機震動。随舟停下腳步查看,是系統内部聊天軟件收到一條信息,來信人寫着市局柯隊,内容是一張照片。
照片中是一條很淺的小溪,溪水中躺着一個女人。隋舟豐富的經驗告訴他,這個女人,已經死亡。
照片下面緊跟着是來自柯航的留言:
【幽雲大學發生命案,細節還在等法醫進一步檢查,不過初步可以确定是他殺。】
【大概一個小時後開會,小舟,你也來參加。】
隋舟将照片原圖點開,下載保存在相冊之後,簡單回複:
【今晚上我有點私事,參加不了,法醫報告出來了通知我。】
當他收好手機,再次擡頭的時候,濃霧已經消散,自己依然站在兒童醫院門前,但是那建築物仿佛一瞬間變的老舊許多……而且,建築的前面,已經零散的站着好幾個人了。
門前的那些人,有單獨站着的,也有兩三成隊的。除了一個女人頭發淩亂,眼眶紅腫以外,其他人看起來都對這樣的景象見怪不怪、一臉漠然。
隋舟出現,他們也隻是回頭看了一眼,便不再注意。現在在場已經是七個人了,四男三女,看他們的樣子還在等人。
隋舟觀察完這些人之後,又看向那建築外挂着的牌,木牌損壞嚴重,天也黑了,上面的字隻能看清幾個,什麼市什麼兒什麼中心……
“是兒童醫院。”一個戴眼鏡的很溫柔的女人開了口:“我到那會兒光線還挺亮的,所以看清楚了”。
“啧。兒童+醫院,這次副本肯定夠可怕。”一個鴨舌帽的男人聽到女人的話後一臉煩躁的說。
就在這時候,隋舟看到另一側又緩緩走來一個人,所有人都看了過去,隻見新來這人仿佛剛參加完什麼大型典禮一般,身穿一襲價值不菲的定制套裝,頭發梳的一絲不苟,一雙眼睛隐藏在眉骨的陰影下看不真切,額頭有一道細長的紅色疤痕一直延伸到右眼眼角處,他面無表情,給人很難接近的印象。
隋舟看着眼前的男人,第一反應就是看起來很有錢,第二反應就是應該不好惹。最後得出結論,離他遠一點。
一個靠牆站着的小個子男人伸了個懶腰說:“應該是到齊了吧。”
不遠處單獨站着一個女人,她似乎身體抱恙,一臉病容,聽到小個子男人的話後,女人往醫院門口走了幾步,然後回頭小聲催促:“那我們就趕快進去吧……畢竟,天已經黑了……”
話雖然是這樣說着,可大家的腳步挪動的依然緩慢。
隋舟送過太多死刑犯走上電椅,他們走向電椅的腳步也是如此沉重。那是一種明确知道死亡已經降臨到了自己頭上的絕望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