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才後知後覺地想這兩天發生了什麼。
他有氣無力地下了床,腳步蹒跚地向門口走去。
林不雨在篝火前翻動着烤羊腿,聽到身後有動靜,回頭便看見了白術。
“喲,你醒了。”林不雨盛了一碗羊骨湯出來:“坐。”
食物的香味勾起了白術腹内的饑餓感,口中開始大量分泌口水。
白術坐下:“怎麼稱呼。”
“林不雨,叫我阿雨,阿林都成。”
名字聽起來很文雅,但人看起來很粗犷。
“我叫白術。”
“我知道,大姐喊過你的名字。”
“大姐?”
“就是把我抓來照顧你的女子。”
“她叫蒼耳。”
林不雨有些不可思議:“這麼接地氣的名字?莫不是蒼耳成精了。”
“我取的名字。”
林不雨敬佩地看着白術:“啧,難怪大姐對你不一般。”
“你不怕她嗎?”
“怕。”
說話間,林不雨割下一塊流油的羊腿肉,用匕首叉着放在嘴邊吹了吹,放在口中咀嚼。
啊~
油脂~
好吃!
烤的肉比煮的肉好吃多了。
林不雨吃得非常享受。
“看不出來。”白術說。
“大佬雖然不是人,但大佬實力強還不吃人啊。跟在大佬身邊,頓頓有肉吃。”跟蒼耳待在一塊短短兩天,收獲的獵物幾乎是他一年的量。
不吃人?白術白術神情複雜。
“她呢?”
“一大早就出去了。”
“哦。”湯放涼了些,白術端起碗,大口喝湯,一點擔心蒼耳的意思都沒有。
“诶,你和大姐是什麼關系?”
白術不語,隻是一喂的喝湯。
林不雨一邊大口啃肉,一邊豔羨地感慨:“你運氣真好。”
白術差點被嗆到,沉默且哀怨的眼神看着林不雨,好像在問:兄弟你是認真的嗎?
“你看你長得也不出奇,妖怪大姐還死心塌地的跟着你,你不吃東西還變着法給你捕獵。”說着,面露羨慕地看着挂在木架的皮毛和風幹的肉。
有了蒼耳,就等于有了燒不完的柴,吃不完的肉,冬日保暖的皮毛。
林不雨已然忘記了第一次見蒼耳的恐怖,對白術甚是羨慕。
白術仍舊沒有接話,隻是在心裡默默的吐槽:那是因為蒼耳還沒有找到下一個讓她滿意的食物,所以才會願意養着他。
如果他的血對她沒有這麼大的吸引力的話,石縫中的那些屍體,就是他的下場。
吃飽了,犯困了,林不雨打了個哈欠。
跟着蒼耳的這兩天,林不雨頓頓吃肉吃到發膩,他從一邊的籮筐裡裡掏出兩個小孩拳頭大小的野柿,分了一個給白術。
一口咬下,酸甜的汁水驅散了肉的油膩。
吃飽了,歇好了。
林不雨用燒好的草木灰處理着動物皮毛,和白術斷斷續續地說着閑話。
太陽西移,光影轉換。
夕陽的餘晖灑在大地,一切都變成了绯紅的顔色。
蒼耳還沒有回來。
夜色漸深,寒氣漸重。
兩人回了木屋。
深夜時分,整個木屋附近的山林靜悄悄的,隻有偶爾出現夜風吹動樹葉的嘩啦聲。
月光慘白,樹木影影綽綽,一道黑影在林中一閃而過。
風從窗戶的縫隙中吹進屋子,夾雜着一絲陰森的氣息。
作為獵人,林不雨的警惕性很高,他抓着砍刀走到窗邊,透過窗子的縫隙向周圍環視。
那是一隻成年黑熊在林子裡徘徊。
秋末,即将要進入冬眠的黑熊需要大量的進食。
這裡,有食物的味道。
但同樣的,這裡還有一股令它感受到威脅的味道。
白術驚醒過來,林不雨沖着白術做了一個‘不要說話,不要發出動靜’的手勢。
作為獵人,他深知黑熊的習性,生性易怒,一旦受到驚吓,便會變得十分危險。
現在正值秋末,它可能是嗅到了食物的味道才會來此。
林不雨并不想和這大家夥對上,隻能寄托于它吃飽了趕緊走。
借着微弱的月光,白術見林不雨神色嚴肅,立馬屏住呼吸不敢發聲。
一雙奪目的豔色眼珠從黑熊身後悄然出現,在黑夜中非常醒目。
緊接着,黑暗中傳來一陣兇惡低沉的咆哮,沉悶巨大的撞擊聲。
很快,黑夜又重新歸于平靜。
蒼耳一隻手拖着體型粗大的羚牛,一隻手拖着粗壯厚實的黑熊一步步走來,身後像鋪了兩條血紅色的地毯。
對上那雙血色的眼睛,林不雨不敢動彈,不敢喘氣。
直到蒼耳眼睛裡的幽幽紅光消失,林不雨這才開始大口喘息。
蒼耳走到林不雨的面前,把羚牛和黑熊的屍體一扔,留下一句:“處理了。”便與他擦肩進屋。
“诶。”
林不雨看了看地上的正值壯年猛獸屍體,又看了看林子裡那被攔腰折斷的樹幹,對蒼耳這身氣力十分的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