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出現在蒼耳視野裡的,是一個遍身绫羅,插金戴銀,雍容華貴的婦人。
她雙眸深邃,眼角鬓邊有歲月留下的痕迹,發髻上的金步搖在火光中輕顫。
二十年了,故人容顔未改,蕭累月有一瞬間的恍惚。
雖說當年複活之事,蕭累月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但親眼見到死而複生的長離,她還是不免感到震驚。
那與過去相似無二的面容下,往日端莊矜貴氣質被一身冰冷的殺氣所掩蓋。
兩人對峙片刻,蕭累月擺了擺手,她帶來的侍衛這才放下武器,離開地牢。
侍衛離開後,蕭累月的眼角默默地流下了一滴淚水。
“許久不見,長離。”
蒼耳沉默以對。
“你是不是還對我當年的袖手旁觀耿耿于懷。”蕭累月的眼眶漸漸紅了:“抱歉,長離,我身為女子,不像你那般受到父親的重視。”
蕭累月帶着些許的哭腔,對着蒼耳訴說當年她的苦衷,往後多年裡她的忏悔。
确實,當年她也沒想要逼死長離的。
她隻是覺得,哥哥喜歡長離,就算長離不是公主,他也會對長離好的。
等她成了皇後,她定然也會護着長離的。
沒想到,長離性子烈,跳城牆自戕了。
對于蕭累月的‘忏悔’,蒼耳無動于衷,眼中殺意未減。
“放心,我來找你,不是為了報仇。”蕭累月道:“我兄長一直控制我兒當傀儡皇帝,可我們母子又拿他無可奈何。
今日,你也算是幫了我一個大忙,我定不會将你們交出去的。”
蕭累月的此番話,倒也算是實話,她與蕭時序的兄妹之情,早上權利的争奪中消耗殆盡了。
蕭時序盤算着完全架空蕭累月母子,而蕭累月母子盤算着如何解決蕭時序。
蒼耳眉頭一挑,似笑非笑地盯着蕭累月。
在蒼耳不打算再聽蕭累月的狡辯之詞,準備動手之時。
“咚”的一聲,蒼耳被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白術忍痛爬下邢床時,栽倒在地的動靜。
那一瞬間,蕭累月眼底精光一閃,她找到了蒼耳的‘弱點’。
“我能救他!”蕭累月說:“我會找最好的太醫給他治療,還會給你們一筆錢财和新的身份,讓你們這輩子衣食無憂。”
蒼耳想了想,同意了。
她溫柔地抱起已經昏迷的白術,脊背挺直,大步地跟在太後身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