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投懷送抱。”
自稱是“J”的女人身穿棒球服,頭戴棒球帽,一次性口罩擋住她大半張臉,她語氣不耐煩:“倒貼的破.鞋。”
“哐啷。”
燕姐重拍桌子站起來。
咖啡被震出些許,濃稠褐色泡沫順着杯壁滑到桌面,留下一圈明顯的咖啡漬。
太陽給滑落桌面的咖啡液染上金邊,顧楠攔住準備發火的燕姐,晃悠悠踱到桌前,抽了幾張紙巾耐心擦拭杯壁,眼皮輕掀。
“J”抱臂冷眼看她:“有事?”
顧楠聳肩,無視身上四道視線,繼續擦拭咖啡杯。
在“J”再次開口前,她微微俯身,另抽出兩張紙巾,漫不經心抻了抻,墊在掌心與杯壁之間。
低頭、端咖啡、揚手、潑。
一氣呵成。
“啊!”
溫熱液體砸到“J”臉上,順着一次性口罩往下流,大半滲入胸前。
“J”顧不上開口,忙脫下外套,擡手碰到耳後,猶豫一下,沒摘口罩。
顧楠放下咖啡杯,懶散抱臂,嘴角勾着饒有趣味的笑。
冒充她身份之前也不知道做做功課。
她有事都是直接動手,哪有功夫逼逼賴賴。
搶她冤大頭就算了,壞她名聲,她忍不了。
“你發什麼瘋!”蘇迪邊為“J”整理衣服,抽空回頭斥道。
顧楠乖巧:“請她喝咖啡。”
“啪嗒。”
濕透的紙巾揉成團,一道弧線劃過,精準落入垃圾桶。
顧楠視線随落下的抛物線定格。
距離垃圾桶半米的地方,陸禦時單手插兜,筆挺西裝襯他身形挺拔俊逸。
顧楠往桌邊靠了靠,全身大半力量壓在桌上,她無意識擡手,食指摩挲唇峰。
擂台賽她自認聲音不小,在全場人面前讓陸禦時難堪,陸禦時沒事人一般毫無反應。
她想了下,如果有人敢對她說那種話,那個人大概率很難有機會站着和她說話。
餘光觀察半晌,得出結論。
這個男人要麼不正常。
要麼還是不正常。
她指尖叩在桌邊輕點,脊背後仰眸子眯起。
心内念叨,黑發如墨、劍眉星目、挺鼻薄唇、寬肩窄腰、穿衣顯瘦、脫衣有肉……
正不正常有什麼關系,反正她不吃虧。
正出神,肩頭忽被人靠住,她偏頭,燕姐攀着她的胳膊嘀咕:“都什麼時候了,就别心猿意馬了,快擦擦口水,人家J都快被你氣成l了。”
她順着燕姐視線擡眸,蘇迪脫下自己的外套,照顧“J”穿好,半蹲身體将“J”口罩上咖啡液用紙巾稀釋幹淨。
盡管如此,純黑口罩還是留下明顯濕痕。
“J”與她目視,目光陰沉:“我是J,你敢這樣對我?”
顧楠漫不經心開口:“你就是ABC,今天也得給我道歉。”
蘇迪氣不過,猛地站起身來:“你一邊和紀總暧昧,一邊勾引我師哥,J說你是……”她梗了一下,改口,“J沒有說錯,為什麼道歉。”
“嘶。”
顧楠立馬将視線移到陸禦時臉上,回怼蘇迪的話,全程看着陸禦時說完。
“怎麼張口就來,正經吃飯、正經聊天,哪裡暧昧?你不懂别亂說。”
怕陸禦時多心似得,她意欲走上前去。
被燕姐從身後拉住,嘀咕:“你收斂點,别整得跟□□焚身一樣。”
顧楠難以理解偏頭,然後再次轉向陸禦時,正色問:“我看起來很饑渴?”
燕姐嚴肅:“嗯。”
“欸~”
一聲長歎随風遠去。
熱辣辣的太陽移動半寸,幾縷光線穿透遮陽棚,打在顧楠的側臉上,直射的陽光晃得她眯了眯眼睛,斜撐桌面偏頭躲過日頭照耀。
弓起的脊背如同小貓打盹般慵懶閑适。
也同貓兒般,不開心便高冷地背轉身去,不理人。
燕姐以為自己打擊到她,正要開口找補幾句,就聽她大言不慚。
“我如饑似渴的時候你不好好把握,以後怕不是要悔得腸子都青了。”
顧楠嘴角噙着笑意,隔着烈日與陸禦時遙遙對望,目光于半空交錯。
陸禦時一身西裝打扮,身姿颀長,全身上下有裡而外散發着淡漠,光圈在他側臉跳躍,襯他眸色漆黑。
他站在遠處,一言不發。
顧楠心内暗歎:“真帥。”
随後含笑收回視線,餘光瞥見燕姐默默往旁邊移動一個位置,特意和她拉開距離。
?
一個對視。
燕姐目光複雜:“你沒發現嗎?他根本不想理你。”
“J”譏諷:“連你朋友都看出來了。”
蘇迪則滿臉緊張走向陸禦時,在距離他較遠的位置停下,低頭:“陸師哥,對不起,我不知道她會過來鬧,我沒想浪費你的時間。
她擡起手,沒等靠近,就被陸禦時一個眼神止住腳步。
“師哥,你相信我,“J”很厲害的,她一定可以治好你的失眠症。”
顧楠拿咖啡的手頓了下,無語撇嘴,她都沒把握的事,蘇迪就這麼水靈靈的替她保證上了。
擡眸,陸禦時面無表情注視她。
她很快捂住嘴,暗忖,又沒控制住嘲諷音量?
但見其餘衆人面色無恙。
“我什麼時候讓你找J了?”陸禦時目光幽冷深沉,說話聲音蘊着寒意,薄唇顔色極淡,顯他不近人情。
蘇迪垂頭不言。
陽光将她的影子縮在腳下,團成一團,看起來委屈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