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很快調整了情緒,“娘,我真的沒事,相信我,我自己會處理好的。”
“真的?”周夫人有絲懷疑,但她深知女兒的性子,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張口求助。她無奈地撫了撫她的額頭,“你呀,有時候真該學學你弟弟,天大的事都抛到腦後,什麼都不管,随它去。氣死别人,總好過氣死自己。”
周曉川破涕而笑,把周夫人輕輕推向門外,“好了,我知道了娘,你讓我小憩一會兒,休息夠了就陪你去遊湖。”
周夫人張了張嘴,關切地問:“你昨晚沒睡好嗎?”
周曉川點點頭,“昨晚抓水鳥的動靜太嘈雜了,我睡得很晚。不過我小睡一會兒就補足了。”
周夫人有些納悶,自己女兒在戰場上都能安睡,怎會被水鳥叫聲所擾?
不過她還是心疼道:“那你就好好休息。下午遊湖就不必去了,玉清湖剛出了事兒,正在做法事呢,大家都忌諱。我瞧你眼圈也黑了,趕緊上床休息吧,不用管我,剛才尚食局給我發來全鳥宴的帖子,我正好去找闵尚食她們叙叙舊。”
周曉川一聽就曉得母親是嘴饞了,闵尚食的廚藝天下一絕,平常吃不到的。但在皇宮裡,她們憑着貴賓的身份,可以盡情地享用。
“行,那你悠着點,别把胃給撐着了。”
周夫人睨她一眼,“這麼瞧不起你娘?快去睡快去睡,别人問起,我就說你腸胃不适,需要休息。”
剛替她關上門,周夫人想起什麼,又不放心地推開一條門縫,“曉川,你要是覺得這裡睡得實在不安穩,我這就去向陛下請辭,我們回驸馬府去如何?畢竟,皇宮再奢華,也比不上家裡舒服自在。”
周曉川看着母親那滿臉擔憂的神情,心裡一暖。又哪裡忍心讓她錯過美食呢,于是果斷地選擇關門:“放心,今晚肯定沒人敢下水抓水鳥了,我一定能睡個好覺。你快去參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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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周夫人,周曉川也并未睡着,想起周家,想起女史,她隻覺心力交瘁。突然,記起今日李靖樨要放鴻雁的事,她果斷爬起來,找出昨晚自己寫好的手書,就去找李靖樨。
但她不在康德宮。
此時的她,正化身為六扇門的捕快,圍繞無辜女史自盡一事,在宮内展開了秘密調查。
沒錯,二公主正是堅信女史清白無辜的那一小撮正義人士。
作為整件案子的發起者,她自認有責任揪出真兇,替女史平反昭雪。
但無奈,她提出的幾條建議,官方并不支持。甚至遭到了李靖梣前所未有的漠視。
但這并未動搖她的決心。她帶領着忠誠的阿香,悄然行動,以玉清湖為中心,上下求索,誓要揭開重重迷霧,尋找那隐藏在黑暗中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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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她在湖邊細緻求索的模樣,李靖梣頭皮微微發緊,她千算萬算,唯獨落下了李靖樨這個變數。
作為皇宮裡的半個宇宙中心,她擁有的破壞力是十分驚人的。
連一根可疑的羽毛都不放過,隐隐有不達目的決不罷休之意。
深谙妹妹潛能的女皇,不由得一陣頭疼。暗自慶幸,她已經提前将關鍵證據移出了皇宮,否則,非被她攪個天翻地覆不可。
“你想個辦法,讓她不要再攪合這件事了。”李靖梣憂心忡忡地給岑杙下達了任務。
岑杙斜倚在涼台的躺椅上,目光投向下方的一人一狗,無奈地聳了聳肩,“我能有什麼辦法?她現在已經深信宮正司不再公正,成了藏污納垢之地,饒宮正是邪惡勢力的保護傘,而你,她親愛的姐姐,你一向英明決斷,這次定是被我等小人蒙蔽了雙眼,開始是非不分。她現在已經不單單是要為女史平反了,她還肩負着匡扶社稷的使命,誓要找出證據,以備将來‘清君側’。”
李靖梣不滿地皺眉:“你少在這裡編排她,我讓你出主意,沒讓你在背後說風涼話。”
岑杙白眼上翻,就知道,女皇是個護妹狂魔,聽不得一點對妹妹不利的言論。
她也不再客氣,“我的建議是,給她找個班坐,省的她一天到晚這麼閑!”
“找個班坐?”李靖梣猶豫半天,“可黛鲸天性不愛拘束,不喜歡在衙門裡坐班,再想想别的。”
岑杙有點無語:“你還挑起來了!”
李靖梣不接茬,思索道:“把她支開一陣子也好。”
“诶,你還别說。”一聽這話,岑杙來了興緻,從榻上坐直,“去年秋種禮,我不是在京郊禦田裡種了一壟子小麥嗎?現在到收割的時候了。你讓她去收小麥去!”
“收小麥?”李靖梣對她這個提議很驚訝。随後算了算日子,“夏收”禮可不就近在眼前嗎?
為了勸課農桑,玉瑞皇室每年都會帶頭務農,逐漸形成四季耕禮,分為春耕、夏收、秋種、冬藏。去年的秋種禮,就是岑杙出席的,今年春耕是李靖梣自己帶頭,如今夏收輪到李靖樨,倒也合情合理。
隻是,女皇深知這耕禮并不好幹,畢竟要給百姓樹立榜樣,是要親自下地幹活的。
李靖樨從小到大就是宮裡的掌上明珠,從未接觸過農活,别說割小麥了,她可能連鐮刀怎麼使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