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周曉川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事,但回想起她那副志在必得的嘴臉,指定不是什麼好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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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驸馬府後,周夫人讓她好好靜養。但周曉川隻在家歇了半日,就偷偷爬起來去了覓芳館,她想找到那名花魁婉音娘子,替周家做一些補償。
但人還沒到覓芳館,她就在街上看到了周鎮漠的身影。他的臉上不知怎麼回事,似乎挂了彩,而且看起來挺嚴重的,一邊抹着嘴角的血漬,一邊低聲咒罵,往街邊吐一口痰,似乎在吐給誰看。
而他身後錯落有緻的花街柳巷中,有面顯眼的“賭”字幡旗,那是專為尋求刺激的賭徒們變換花樣解悶的賭坊。賭坊門口站了一群兇漢,約莫是養的打手,同樣在對他指指點點,口中不斷罵罵咧咧。
周圍很快聚集了一群看熱鬧的路人。
周曉川有些好奇,周鎮漠如何惹上的這幫人?難道他在沉迷女色之餘,又染上了賭瘾?
為了探明究竟,她決定尾随周鎮漠,暗中觀察他的一舉一動,順便看看他今天還要接觸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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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鎮漠龇牙咧嘴地走到巷尾,終于碰到了焦急等候的随從。随從一臉擔憂地看着他:“公子,您這一晚上去哪兒了?我找了您好久,您這臉怎麼了?被誰打的?居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行了行了,别碰我,”周鎮漠不耐煩地擺手,“快去給我買藥。”一開口說話,便扯到了嘴角的傷口,疼得他直抽氣。
随從卻仍站在原地,弓着腰道:“公子,一大早就有人來找您,已經等了很久了,您還是先回去看看吧!”
原本滿臉煩躁的周鎮漠,眼中突然閃過一絲精光,急切地問道:“人在哪兒?”
“我沒敢讓他去您的住處,讓他在旁邊的小巷子裡等着。”随從回答道。
“快帶我去!”周鎮漠興奮地說道,轉身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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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引人注目,周曉川下了馬車,僞裝成路人,偷偷跟在那主仆身後。
二人來到覓芳館附近的一處僻靜的小巷子裡,果然,那裡已經站了一個人,頭上戴着鬥笠,看不清樣貌,但是身材瘦巴巴的,鬼鬼祟祟,看起來警惕心很高。
周鎮漠迫不及待地鑽進了巷子裡,一把抓住他的肩膀,聲音中透露出急不可耐:“怎麼樣?宮裡傳出什麼消息了沒有?我那位親弟弟,有沒有,嗯?”
他臉上流露出既期待又興奮的神情,似乎已經預見到了周小山被掃地出門的狼狽景象。
誰知,對方卻很委婉地告訴他:“周驸馬确實被叫到了公主殿裡,住了一宿。”
周鎮漠的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仿佛已經嘗到了勝利的滋味。連自己傷口的疼都忘記了。
但随後,那人就給他潑了一頭冷水,“不過,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完好無損地出來了,還和周夫人一同乘禦轎離開了皇宮。”
“什麼?”周鎮漠無法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那康德公主沒跟他鬧?”
“沒有,”對方回答得很肯定,“她們順利地回到了驸馬府,管家周榮親自給開的門。”
周鎮漠大怒,臉色猙獰,“怎麼可能?難道,那小妮子沒按我吩咐的下藥?”
“下了,”對方肯定地說:“她說,她是親手把藥下在康德公主茶碗裡的。康德公主也把茶喝了,她後來還去端碗确認過,茶碗是空的。”
“那為什麼?”周鎮漠扯到了傷口,疼得把表情收了回來,晦氣地捂住了半邊臉。
“她也不曉得怎麼回事。但她百分百保證,那藥是下了的,茶也被康德公主喝了。而且,她還親眼看到周驸馬深更半夜被招進了公主殿裡,一夜未歸,第二天又從公主殿裡走出來。但是,康德公主并沒有惱怒的迹象。”
周鎮漠滿眼震驚,怎麼可能呢?她那麼讨厭周小山,怎麼會允許他留在殿裡過夜?
“為了确認此事,我又去找旁人打聽了,确實不少人都看見了,周驸馬早上是從康德公主殿裡出來的,那耳目并沒有撒謊。”
周鎮漠目眦欲裂,仍是無法相信。
“哦,對了,她還說,康德公主今早的确起得比往常晚,而且,還反常地叫了沐浴,沒讓任何人伺候,後來露面時神色如常。倒是周驸馬,她出門時臉色有些虛弱,但絕非驚惶之色。倒像是……”
他有點難以啟齒。此事似乎也可以當做二人圓房後的佐證。
周鎮漠滿臉灰敗,事情已經昭然若揭,他們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不然,以康德公主的性子,不會讓任何陌生人進她的屋。
而且那銷魂丸他是親自用過的,他确信,一旦服下,沒有任何人能抵擋它的藥力。
看來,他們的的确确已經有了夫妻之實。
周鎮漠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盡管他不願接受,但事實已經擺在眼前——周小山不知用了什麼法子,竟讓一向心高氣傲的康德公主心甘情願委身于他。
這個窩囊廢,竟然還挺有手段,當真是小看他了。
想到自己的精心策劃竟然為他人做了嫁衣,周鎮漠不禁怒火中燒,氣急敗壞地一腳踹向牆壁,“該死,便宜了這對狗男女!!”
枉他還以為那丫頭性烈如火,肯定要将周小山碎屍萬段,原來碰上男人,她也是個沒有骨頭的爛慫賤貨!這簡直讓他憤怒到了極點!
但下一刻,他就為自己的沖動付出了代價。隻聽咔嚓一聲,他的腳趾應該是骨折了,疼得他眼球凸出,青筋暴露,加上本身的傷痛,面容更加扭曲,猶如被人上了鞭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