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元吃了個閉門羹,但是心底裡還是有些怕,畢竟狗仗人勢,現在他勢單力薄,隻能在屋外罵了幾句便離開了。
屋内,時安看着男子,很陌生,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在自己的辦公室裡。
“在我像陳元那樣拷問你之前,你最好自己交代清楚。”
時安拉出自己的辦公椅,坐在了男人對面,說道。
男人擡起頭看着時安,輕蔑地笑了一下,“不記得我了嗎。”
時安看着男人的瞳孔,透過瞳孔看到一隻墨白色蜷縮在角落的小靈獸。
“墨白?你怎麼?”
時安說道。
男人點了點頭,墨白竟然幻化成了人形。
在異世界,靈獸幻化成人形的不是沒有,可是極少,史書上記載的都沒有幾個。
“你不是應該在黑山窯嗎。”
時安趕緊過去,把墨白放了下來,找了件幹淨衣服給他披上。
“我傷了人,黑山窯肯定是留不住了,時澤不肯放我走,我懂,是因為你。但是我必須離開,不然我會傷到更多人。那幾次失控,都是有人在刻意引導,也是因為失控,我才得以将體内的力量發出,幻化成了人形。”
墨白輕聲說道,看得出來他很虛弱。
時安默默用神力替墨白恢複傷口,卻怎麼樣也不行。
“沒用的,我自己清楚,靈獸一旦幻化成人形,離死就不遠了。那些我們體内封着的力量,一旦爆發就會無止境地傷害我們的身體,直到死。”
墨白面色蒼白,笑着說道。
他倒是看淡了。
“那你為什麼來這。”
時安沒有放棄,還是在努力地挽救。
“我想見你最後一面。”
墨白說道。
時安停了下來,心裡突然顫了一下。
“我知道你不是不要我了,你是為我好。可是黑山窯離你太遠,離祁水太遠,我逃出來了,走了好久,好久。”
墨白邊說邊喘,語氣更加輕了。
“我去了時宅,可是那裡隻有屍體。我記得你說過你是被審判庭趕出來了,我知道那幫人不是好人,所以我想着,那就在審判庭最後失控一次吧,給那些人一些懲罰,算我能為你們做的最後一件事。”
墨白邊說,嘴角的血迹邊消失了,神情變得泰然。
“但是在審判庭門口遇到了那個人,他剛開始知道我是來找你的,還好心把我帶到這,結果才進來,就是對我的折磨。”
墨白邊說,邊皺了一下眉頭。身上的傷口還在紅腫。
陳元打了墨白,他覺得墨白就是時安的奸細走狗,他打不到時安,對時安沒有辦法,所以就想方設法地折磨墨白。
“主人,為什麼這幾天我那麼想失控或者變回去,但是怎麼努力都不行了。或許我真的要離開了吧。”
墨白盡力地說着,他身軀顫抖着,不知道是傷口的疼,還是對死亡的恐懼。
時安歎了口氣,他知道現在墨白的身體已經無法救回了,無論是陳元傷害他,還是他自己的内力一直在迫害他的身體。
他輕輕地把手搭在墨白的腦袋上,輕撫着,就像他還在是一團小靈獸時那樣。
墨白下意識地往時安懷裡鑽了鑽,害怕就躲在時安身邊,好像已經成為了他的肌肉記憶。
不一會,墨白的身體開始發涼,可他的神情卻輕松了很多,眼眸緊緊地閉着,不一會便又松開,整雙手頓時沒有了力氣,搭在了地上。
“還好,最後還是見到你了,替我像祁水問好。”
這是墨白說的最後一句話。
時安的心跳開始一點點加速,有些發緊,有些痛,眼淚止不住地浸潤了眼眶,可他盡力不讓眼淚掉下來。
因為他已經很久沒有哭過了,也很久沒有體會過,這種想要撕心裂肺的痛苦。
他有些不知所措了,不知道該幹嘛,好像自己變得像一個任人擺布的玩偶。
他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靈獸能與人親近,也沒有見過靈獸幻化人形,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你明明什麼都沒做,你明明什麼都沒做。”
時安默默地說道,雙手漸漸松開了,坐在地上。
某種意義上來說,他認為墨白也是因為他才死的。
就因為想找他,而被陳元折磨。
或許如果他沒有被折磨,沒有傷的那麼重,如果自己的資曆更深,或許就能救他了,或許就能讓他見到祁水最後一眼......
時安想着,心緒無比混亂,腦袋卻很空洞,手緊緊地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