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莫斯隻是扶了下墨鏡,低頭扯了下唇角,“周副支隊想見阿肯?”
周朗吊兒郎當地一笑,“想啊,我和阿肯也有幾次過命的交情了,阿肯出拳主打一個打死為止,真是讓人終生難忘。”大概和夏永夜待久了,周朗有時候也會忍不住陰陽怪氣。
拉莫斯手搭在玻璃轉盤上點了點,“看來周副支隊和阿肯結下了深厚的情誼,可惜,今晚阿肯不能和周副支隊坐下好好叙舊了,改天吧。”
這間包間除了大門的出口和周朗身後這扇推拉窗,還有左邊一扇窗戶,目前還拉着窗簾,左邊的窗戶正對着的就是停車場,周圍也沒有高的建築物,為什麼這時候還沒拉開,下面的人不擔心拉莫斯嗎。
周朗笑着說,“來都來了,上來坐坐大家叙叙舊,正所謂擇日不如撞日。”
拉莫斯站起來,走到左邊的窗戶前,拉開窗簾,停車場上警方和阿肯為首的人正在對峙,隻不過中間隔着太多私家車,這要是交起火來,估計會造成不小的損失。好在目前誰也沒有先開第一槍。
拉莫斯搓着大拇指上的扳指,嘴角上揚,“兩位隊長,咱們打個賭吧,你猜哪邊先動手?”
陸開鮮有眯起了眼睛,像看見天敵的野獸,豎起了尖刺,“你把我們兩個換進來就是為了陪你打賭?”
拉莫斯始終一副鎮靜無比的樣子,他沒有要逃走的打算,也沒有要和警方談判逃走的打算,怎麼都不符合這類人的性格。
拉莫斯唇角始終帶着笑意,不怕被抓嗎,辛苦經營半生的東西不都要了嗎,拉莫斯的行為實在太過反常,除非他一開始就打算離開,“兩位隊長怎麼都不說話了?”
陸開笑了,擡腳勾着最近的椅子拉到身邊,轉身坐下,“你把我們換進來不是為了逃跑,隻為了找兩個觀衆陪你看一出表演。我來猜猜吧,蜈蚣知道蠍子暗中扣了上繳的錢,金額巨大,然後你們就一封上奏給他捅出去了,蠍子為了彌補虧空不得不想辦法把克扣的錢補上,所以他才這麼急着出手金佛,于是你打算半路打劫,借用了拉莫斯的名字和身份和陳紫聯系上了,才有了今晚的交易。”
拉莫斯鼓掌,“陸支隊說得全對。”他的口音一下沒了,中文也說得極為流利,看來之前生硬的口音都是裝出來的。
陸開接着說,“但是你并沒有打算逃走,不在乎錢也不在乎命嗎,還是你早知道把你抓進去最多是關幾年,根本不會有性命之憂,所以……”陸開笑了,“你也是個替身,這就是你不摘墨鏡的原因,你不确定齊思穎是不是見過真正的蜈蚣,所以幹脆一裝到底,周朗剛才提到和你不是第一次見面,你的反應不大,如果你不是蜈蚣的話,一切都說得通,蠍子給自己找替身,蜈蚣也會給自己找替身,不得不說蜈蚣找的替身比蠍子找的質量高很多。”
拉莫斯放聲大笑,摘掉大檐帽,頭頂見了光,剩下的頭發也稀稀疏疏的,拉莫斯最後摘掉遮着半張臉的墨鏡,他的左眼是閉着的,左眼上眼皮往下一道延伸到鼻梁的整齊疤痕,笑起來的時候他的左眼皮會鼓動。這個人皮膚泛黃,臉很方,雖然隻剩一隻右眼,卻還是能看出兇悍。
拉莫斯笑着說,“兩位隊長,我也是拿人錢财替人辦事,目的就是空手套白狼,現在已經被警方包圍了,所以我也沒有必要跟警方拼命,我投降。”
拉莫斯揮手,三個保镖同時放下槍,一切轉變來得太快,快的讓人摸不着頭腦。
土菜館一個包廂裡,齊思穎癱坐在椅子上,其實身後的手铐已經被她偷偷打開了,但是負責看守的民警一邊注意着她,一邊還要警戒,自然有顧不到的地方,齊思穎晃了下頭,“同志能給口水喝嗎?”齊思穎望向桌子上的茶壺,民警看了她一眼取過茶杯倒水。
齊思穎唇角壓低,盯着茶水入杯,像貓一樣弓起腰,或許是長期辦案的經驗,民警迅速察覺到不對,馬上轉頭,齊思穎已經跳起來來到他的眼前,齊思穎肘擊民警的臉,掐住他的脖子繞到民警的身後用手臂勒住民警的脖子,另一隻手捂住他的嘴。
一切都發生在短暫的幾秒之内,齊思穎迅速得像一隻捕獵的狐狸,越是危急關頭她越發得冷靜,民警使勁兒掙紮,齊思穎越發用力勒住民警的脖子,還及時勾住民警打算踢桌子弄出動靜的腿,直到民警因為窒息昏過去,齊思穎才松開手臂,快速在民警腰上摸出手槍。
齊思穎從窗簾上掀開一角,這裡是二樓,跳下去應該沒問題,但是對面那棟樓有狙擊手,特警已經把這裡包圍了。可是現在不逃,進了警局就再也逃不了了。
門外傳來腳步聲,齊思穎迅速貼到靠近門口的牆壁上,舉起槍,門被推開,先探進了一隻手,齊思穎睜大了眼睛,随後來人迅速沒入房間,齊思穎舉着槍更加吃驚地看着他,“你……”
“換上衣服,走吧。”
這邊包間中,拉莫斯等人就這麼舉手投降了,簡直像演了一出莫名其妙的鬧劇。周朗甩掉手上的繩子沖出包間,剛好和夏永夜撞了個滿懷,夏永夜一臉不可置信,“你怎麼就這麼出來了?”
周朗,“齊思穎和陳紫呢?”
“陳紫已經被帶到警車上,齊思穎還在二樓的包間裡,不過有人看着。”
周朗迅速下樓,“為什麼不把齊思穎也帶到警車上?”
夏永夜,“還不是怕她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