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夏永夜邁着長腿離開法醫室,剛出來就一陣眩暈,夏永夜扶着牆勉強支撐身體,眼前一片空白,天旋地轉的感覺襲來,夏永夜呼吸急促,隐約感覺有人扶住了他的手臂,可是暈得太厲害了。
“夏永夜!”耳邊的聲音尤為清晰,夏永夜半睜着眼睛,使勁搖了搖頭,眼前開始慢慢清晰,他靠在周朗的懷裡,隻要擡頭唇就要擦到周朗的下颌了。夏永夜自嘲般彎起唇角,“我沒事……”
這三個字一點兒說服了都沒有,周朗扶着他到辦公室坐下,這會兒好多了,夏永夜扶着額頭,呼吸過于急促,唇白得吓人,“放心,案子一定不會讓别人搶走,傅法醫一定會把兇手揪出來,你别慌。”
夏永夜的聲音微弱,周朗半蹲在夏永夜跟前,一隻手扶着桌沿,陽光穿過百葉窗投下條條斜着而規矩的光束,光和陰影同時落在夏永夜後背,他的頭紅發更加鮮豔,像燃燒的火焰,而他的臉卻白得像死人,陽光下看更加蒼白詭異。
周朗深吸一口氣,“我送你回去休息。”
夏永夜不等周朗站起來,先一步按住周朗的肩膀,眉頭蹙得深,“不用,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
“可是……”手機又響了起來,是劉兆發打來的,周朗心跟着提了起來,他做好最壞的打算接通了電話,隻是電話裡傳來的消息讓他深鎖的眉間一點點舒展開,眼睛随之亮起來,好像一束光照進了夏永夜淡漠的眼睛裡,夏永夜的瞳孔微微收縮。
周朗興奮地站起來,“詹廳說讓咱們局全權負責此案,有什麼事他擔着。我去告訴傅法醫,讓他們不要那麼緊張。”周朗已經興奮地跑出了辦公室,沒走幾步又退回來,“你先坐着不要動,等我回來,不會太久,幾分鐘。”
夏永夜張了張嘴沒有發出聲音,周朗已經轉身去法醫室了,夏永夜低頭抿深了唇,他應該回應周朗的,怎麼就是沒說出口呢。
半個小時後,所有人集中到大會議室裡,站在最前面的負責案件梳理的是陸開,現在正值用人之際,所以讓陸開邊查案邊接受調查,當然也是詹禦川發得話,至于東喬區的肖雲初都被停職了,消息傳出去東喬區那邊又要對天河區有意見了,但是最後都會歸結到周朗這個‘特權咖’身上,都能想象到沈東海深惡痛絕地拍着大腿說,‘腐敗啊,特權啊,有錢就是好啊’。
陸開身後的投影儀上是兇手寄給警方傅麗瑤生前最後一張照片,周朗之前在傅冰雨那裡見過一張複制品。
陸開雙手撐在會議桌上,身子前傾,透明鏡片後白開水的眼神似乎變得不一樣了,他還穿着平時那件風衣,“這張照片是傅麗瑤生前最後一張照片,也是兇手在殺害傅麗瑤後寄到警察局的。傅麗瑤于十四年前的八月二十三号五點零六分離家,身穿白色西裝,其實她還帶了一個黑色的手包,裡面裝了坐公交用的硬币和公交卡,具體數額不得而知。當時監控顯示,傅麗瑤五點二十一分的時候到達離家最近的公交站台,新河家園站,等公交期間曾拿出手機發短信,六分鐘後,331路公交車進站,傅麗瑤上了公交車,經過八站的路程,在東石橋站下車。”
夏永夜一邊聽陸開重新梳理紅房子案,一邊翻卷宗,眉頭始終擰着,“東石橋站離小莊火車站很近了,十四年前附近還很荒蕪,當時東石橋站還隻是挂了個鐵牌子,連個像樣的站台都沒有。”
陸開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鏡架,“是,當時東石橋站也沒有監控,是通過公交車上的監控畫面和公交車司機的供詞确定的,傅麗瑤下車的時間是晚上六點二十二分,荒山野嶺的,公交車司機還叮囑了她‘路上小心’,告訴她最近的保安亭在一千米遠的地方。至此傅麗瑤徹底失去行蹤,八月二十四上午十點,傅麗瑤的母親張飛燕去她住的地方找她,據鄰居說傅麗瑤當晚沒有回家,張飛燕等到十二點還是沒有等到傅麗瑤回家,給她打電話,手機也是關機狀态,于是又給她所在的單位,東喬區緝毒大隊打了電話,這才确認傅麗瑤失蹤了。”
夏永夜猛地擡頭,直勾勾看向陸開,“傅麗瑤十四年前在東喬區分局工作?”
陸開,“是,主要負責對販毒案件的監督和審訊,參加過四次卧底任務。傅麗瑤失蹤後,首先想到的就是毒販的報複。就是這個第一反應,導緻案子一開始就偏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