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節目組的行為是很無恥,但偏偏他們就是有這樣的權力。
他們掌握着發聲的渠道,就是可以指鹿為馬,颠倒黑白。
在這種資本傾軋的局裡,童司因這種無權無勢的素人,就是弱小如蝼蟻,事事不能自主,任人擺布。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叮咚越想越生氣,忍不住道。
“如果有男主給你撐腰,他們根本不敢這麼對你!”
童司因這次倒是沒有發火,或者急于反駁叮咚。
雖然叮咚還是性緣腦吧,有事兒第一時間求男人,這讓童司因非常看不慣。
但此時此刻,找謝卞晨說出實情,确實是解決問題的方法。
畢竟,謝卞晨的身份不止是男主,他也是節目組的導師。
在選手遭遇不公的時候,求助導師合情合理。
從導師組三人茫然的神情來看,趙軒做出這些決定時,顯然并沒有通知導師組。
一方面是因為導師組與他們利益并非完全一緻,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導師組裡有個不受控制的謝卞晨。
三位導師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雖然覺得選曲奇怪,卻也沒到主動叫停的地步。
畢竟…選什麼樣的曲子參加比賽,是選手的自由。
如果童司因向他們求助,情況就截然不同了。
謝卞晨對創作和舞台是十分尊重的,如果他知道事實,必定不會袖手旁觀。
有他背後的影響力做支持,定然能幫童司因伸張正義。
但童司因不想這麼做。
這并非故意逞強。
她隻是不喜歡…遇到問題原地躺平,指望别人撐腰的感覺。
找到男主撐腰,确實可以解決問題,但那隻是暫時的,她暫時借用男主的權力,暫時解決問題。
然後呢?在離開男主的光環之後呢,她就會被打回原形,依舊還是會任人欺淩。
因為本質上她還是個弱者。
而她,不喜歡做弱者。
看着童司因這幅不緊不慢的樣子,叮咚簡直要急瘋了,在她腦子裡像熱鍋的螞蟻,團團亂轉。
“那怎麼辦,怎麼辦啊!”
童司因慢慢地笑了。
怎麼辦,沒辦法,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呗。
所有人都不會知道。
把曲子換成了鈴兒響叮當,對她來講,還真未必是一件壞事。
觀衆透過屏幕看到童司因的笑容,簡直都要震驚了。
“笑了,她還在笑?”
“她還要臉不要臉啊,在選秀舞台上選出這種兒歌,居然還能笑得出來!”
“她本來就不要臉啊,她為了博人眼球啊!你看現在這麼多人罵她,她心裡不知道有多爽?”
“她是真的一點都不尊重這個舞台!我以我擔跟她在同一個舞台上比賽感到恥辱!”
“是,她不配!”
“她為什麼還能留到現在,還沒有退賽!”
“退賽啊!讓她退賽!我說累了!”
彈幕罵了沒多久,又重新回到了車轱辘階段。
舞台上的音樂也在繼續。
前奏很快抵達了終點,馬上就要進入主旋律。
舞台旁的燈光緩緩亮起,伴随着主旋律的節奏,猶如呼吸般輕輕閃爍着。
在斑駁的燈影中,映出了一個纖細修長的輪廓。
沒有繁複的舞台裝扮,隻是簡單的t恤和長褲,後腦上梳着一道高高的馬尾,安靜地站在那。
強DJ感的舞台,校園打扮的女生,耳旁伴随着兒歌的旋律,聽起來要多違和有多違和。
舞台上的女生卻偏偏很從容。
不因不合時宜的衣衫而羞愧,也不因不合時宜演出的曲目而尴尬。
她理所當然地站在舞台中央,仿佛自己本來就屬于那裡。
她這種奇妙的自信氣質,莫名将所有人都帶了進去。
演播廳徹底安靜下來,所有人呼吸聲都放輕了。
熟悉的旋律流淌而出,伴随着她的歌聲。
歌詞像泉水般緩緩流淌着,每次吐字都清晰悅耳,一段簡單兒歌,莫名唱出了浪漫和溫柔的感覺。
所有人都沉浸在音樂中,空氣益發安靜了幾分。
聽着,聽着。
衆人緩緩地…陷入了呆滞。
連屏幕上瘋狂罵人的彈幕都跟着停歇了半晌。
沉默了足足十秒鐘之後,終于有條彈幕緩緩飄過。
一語道破所有人的心聲。
“她唱的什麼玩意兒,我為什麼一個字都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