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蘇在高中同學群裡發了一條消息：

【@周倩，我在穆氏國際總部看到你了，你在那裡工作嗎？】

被艾特的人不一會兒冒泡，非常高冷：

【嗯。】

辜蘇給對方彈了條好友申請：

【有事找你，聊聊嗎？】

周倩沒有通過好友申請，直言拒絕道：

【我以後就不在S市了，見不到的，沒必要聯系了吧。】

【八年前，KTV。】

三秒後，周倩通過了辜蘇的好友申請。

辜蘇給對方發了時間和地點，沒有提供拒絕的餘地：

【明天見。到時候如果你不來，關于當年的事情，我會親自去問穆總。】

看到這條消息的周倩，心髒逐漸被巨大的恐慌籠罩。

那句晚了八年的質問，折磨了她八年的夢魇，現在終于逼到近前。

她無路可退。

……

晚間。

辜蘇正在書房，整理自己的流麻庫存。

原主從流麻還沒有興起的時候，就對這種亮晶晶的手工很感興趣，平時會随手做一些小玩意放在網上售賣，賺點零花錢。

等到落魄之後，陰差陽錯，這竟成了她唯一的兼職手段。

她記得，原主當年精心準備了一塊最好看的流麻，作為禮物送給楚沉。

可她隻有做過這樣一件事的記憶，卻沒有關于流麻的模樣、是否送出的記憶。

她用來放置收藏用流麻的盒子裡，也沒有這樣一塊禮物。

也許是送出去了。

以楚沉後來對她的恨意和誤會，可能不知道丢到哪裡去了吧。

她沒有執着于這一點，面容平靜地合上蓋子。

系統就在此時發出警示：

【楚沉愧疚值跌至一半以下。】

進度居然還能倒退？

明明昨晚隐瞞财産一事後，楚沉的愧疚值首次過半，怎麼才過了一天，就又跌落回去？

她眉梢微動：

【怎麼回事？】

系統不作回答。

它隻負責記錄數據，适時提示，還有提供輔助功能，并不負責做一個答疑解惑的體貼客服。

好在，玄關處響起的開門聲意味着，她很快就能知道答案了。

她關掉書房的燈，迎了出去，就見楚沉站在玄關向她招手。

等她走近，他便擒住她纖細手腕，往上套了個漂亮手镯：

“我看到它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戴着肯定好看。”

他俊朗眉眼溫和含笑，連那些從獄中帶出來的粗粝陰冷都仿佛化在了這一笑之中。

套在她腕上的，是塊成色很好的翡翠手镯，大小合适，顔色也剔透，即使辜蘇不懂行情，也明白，大概要小幾千。

她擡起手，晃了晃手腕，有些困惑不解地看他。

楚沉微微彎腰，攏了攏她耳廓發絲：

“今天陳彪把五十萬連本帶利還給我了。我本以為還要費一番功夫，誰知道他竟然這麼好說話。”

他隻當是陳彪被他的威脅唬住，卻不知真正讓陳彪松口的，是來自穆盛洲的一個電話。

辜蘇神色怔然，終于明白了為什麼愧疚值會下降——

楚沉已經拿回了一半的錢，而這些錢是過了明路的，辜蘇已經知道了它們的存在。

他心中隐瞞财産的罪惡感也随之減輕。

怎麼可能讓他減輕。

辜蘇在手機上寫道：

【那也不能亂花錢。這是貸款。】

【對了，我最近找了個新工作，給大樓的玻璃外牆做清潔，明天開始上班，回家可能會晚一點。你以後晚飯自己點外賣，可以嗎？】

楚沉笑意凝固。

他表現出了強烈的反對：

“我說過，我會養你的。你找的工作太危險，不要去，就算真的想工作，也換個安全一點的，好不好？”

辜蘇堅決拒絕：

【你拳擊館的工作已經沒了，找到下一份，又不知道要多久。而且這份工作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薪水很高，不可能不去。】

【還有，别給我買禮物了，錢要省着點花。】

說着，将漂亮手镯從手上取下，略微停頓，似是留戀，又果斷遞還給他。

楚沉心口窒悶，有那麼一瞬間，幾乎想要和盤托出。

——我有錢！有一百多萬！你不必委屈自己吃苦，不必為了糊口而早出晚歸地工作！

——我可以養你，我願意養你的！

可事到如今，他有什麼立場和臉面說這些？

楚沉定定地看着手镯，再次堅定地将它套在她腕上，艱難道：

“已經買了，退不了。蘇蘇，就當是我這麼多年欠你的一點零頭，你收下，可以嗎？”

辜蘇看了他一眼，這次沒有再推辭，将手镯套了回去。

系統在她腦海中冷靜播報：

【愧疚值再次降到一半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