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謝昨天晚上的,還是謝上輩子的。這也是為什麼聽到任務目标是陳淨遠時,陶畫第一反應是怎麼救,而不是别的。
她想救陳淨遠。
陳淨遠以為她說的是送卷子的事,抓着書包帶子的手忍不住緊了緊,“不用……”
“呦,這誰啊?”陳淨遠話還沒說完,旁邊忽然插入一道特地提高的聲音。
陳淨遠擡眼看去,是一個穿着睡裙抱着孩子的女人。
她上下打量陳淨遠,時不時發出啧啧兩聲,看向陶畫的目光裡帶着鄙夷,“你真是……小小年紀不自愛,搞什麼不好,搞……啧啧,果然沒爹沒媽的人就是……”
陳淨遠皺起眉。
陶畫的臉黑了,她看了眼陳淨遠,既怕連累他,又怕他心中有埋怨,于是勉強壓下心底怒氣,沖他道:“你先回去吧,謝謝你替班主任過來看我。”
陳淨遠下意識地看向她,“需不需要我幫忙?”
他認真地說:“如果她欺負你,你報警,我給你作證。”
陶畫心中一暖,“我可以處理好。”
陳淨遠走了,但他沒敢走太遠,出了樓道又折返回來,藏在拐角處,怕陶畫吃虧。
女人還在啧啧稱奇,“你也太大膽了,這才幾歲,就敢把男人帶回家?以後還得了,我跟你說……”
“啪——”
陶畫沖上前,扯着她的頭發露出她的臉,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滿嘴噴糞!老巫婆,你不想要嘴我就成全你!”
她目光兇狠,語氣狠戾,活脫脫一暴力少女,把女人懷裡的孩子吓得夠嗆,直接哇哇大哭,“哇……!”
女人沒想到她會如此動作,一時間怔住了,直到被吓到的孩子揮着手打到了她的臉,她才恍然回神,既難堪又不可置信,怒目圓睜:“你敢打我!?”
“我又什麼不敢的?我告訴你,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你要是敢造我謠,我就把你家砸了!”陶畫語氣兇狠。
小縣城老城區住滿了七大姑八大姨,閑來沒事最喜歡盯着别人說八卦。陶畫記得有個女生剛搬過來沒多久,就被氣哭跑了,連押金都沒有要。
在這種地方,你不狠,就隻能被無形的怪物分食。
陶畫可不會慣着她,昨天她進自己屋子裡的事還沒算呢,今天就敢造謠,再不發狠明天她就會被氣得發瘋。
“你……!小雜種!”女人抱着孩子,想反擊卻處處掣肘,面目扭曲地胡亂踹陶畫,嘴裡還在不幹不淨,“你敢打我!我晚上讓我老公揍死你!”
“法盲,殺人是犯法的!”陶畫用力扯着她的頭發,拽下來幾根幹枯的黃毛,嫌惡地皺眉,“你們要是再找我麻煩,我就送你們進局子!住不了一年也要住上十天半個月!到時候你兒子就别想考公!”
這是吓唬人的話,因為行政拘留對這個影響不大,但是女人不知道啊,被吓得夠嗆,掙紮都停了。
她這輩子最驕傲的就是生了個優秀的兒子,剛考上大學,目标是報考公務員吃國家飯,要是真給她毀了,不僅她兒子完蛋,她也要難受得完蛋。
看她咬牙切齒,卻什麼都不敢說,陶畫冷哼一聲,再次警告,“沒事幹别老盯着我,不然我說到做到!”
陶畫猛地甩開這不知多久沒洗的油膩頭發,女人下意識閃躲,卻扭到了脖子,痛得啊了一聲。
陶畫眉頭皺得死緊,嫌棄地看着手心,轉身進屋砰地關上門。
女人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捂着脖子,對着陶畫家的大門呸了幾口濃痰,低聲罵罵咧咧,臉上全是憤怒和屈辱,抱着孩子進屋的時候還在罵,但到底沒敢罵太大聲。
拐角處的陳淨遠目睹了一切,向來沒什麼表情的臉竟多了分笑意,眼睛微亮,整個人都活了起來。
他在原地站了會,複盤了一遍陶畫剛剛的舉動,垂着頭笑了聲,背着書包離開,腳步比來時輕快。
屋子裡,陶畫正用洗潔精洗手,洗完還用紙巾擦了擦門把手。
她皺着眉,看起來不好惹,系統飄在她不遠處,不敢離得太近,【拯救度+5,目前10。】
拯救度加了?
擦過門把手的紙巾油膩膩的,陶畫扔在垃圾桶裡,轉身看飄在半空的小白球,“怎麼加的拯救度?”
系統晃着毛絨絨的身體,【不知道哇。】
陶畫垂眸思索。
上次加是陶廣林偷錢那晚,陳淨遠幫了她,她道謝後,拯救度就加了。
這次……難道是因為她感謝了陳淨遠給她送卷子?
陶畫還沒想明白,肚子先叫了起來。
她走去廚房,一邊洗菜,一邊問飄在身邊的小白球:“陳淨遠是怎麼死的?”
知道了怎麼死,才能更好的阻止死亡,探索出加拯救度的方法。
系統晃着身子,【不知道,隻知道他死在了今年七月份。】
它頓了頓,飄到陶畫面前,輕聲問:【你要看嗎?】
“什麼?”
【陳淨遠的死亡。】
系統說完,見陶畫沒有回答,以為是默認,便調出了一張照片。
那是一個看起來像案發現場的地方,陳淨遠靜悄悄地躺在地上,心髒處插了一把水果刀,白色襯衫暈染開一片血花。
照片下方刻着一行字:
他死在了無人知曉的暗巷,在那個充滿蟬鳴的夏天。
陶畫手一用力,把菜葉子扣了個洞。
她愣了好半晌,“有人殺了他?”
系統搖頭:【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