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父還沒進家門,就看見傭人正在搬東西。他停下腳步,掃了兩眼那些行李箱,出聲問:“你們在幹什麼?”
傭人回頭,看見是他,先是喊了聲先生,才小心翼翼地解釋,“小姐她...她說今天要搬走,讓我們把東西都搬下來。”
“搬走?”想到了什麼,黎父的臉直接黑了,邁着大步上樓,徑直來到黎媛的房間,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你要搬去哪?”
黎媛正在房間裡收拾首飾,聽到聲音沒急着回頭,而是把最後一條項鍊放進盒子裡,才站起身,看向沖進來的黎父,難得沒有橫眉豎眼,語氣平常地道:“孟老爺子讓我搬去孟青鶴那。”
黎父愣了下,眼底閃過一抹欣喜,随後臉上扯出一抹笑,看向黎媛的目光和藹不少,“可以。”
他張嘴想要說什麼,卻看見有傭人進來,轉口道:“跟我去書房。”
黎媛扯了扯嘴角,讓傭人把東西拿下去放一塊後,跟在黎父身後去了書房。
黎媛一進來,黎父就把書房門鎖了,指着沙發對黎媛說:“坐。”
黎媛默不作聲地走過去坐着,看着黎父在房間裡來回走了兩圈,然後才在沙發上坐下,低聲帶着命令道:“孟青鶴能選你,肯定是看上了你,你跟他住的這段時間,必須讓他徹底愛上你!”
黎媛眉頭微蹙,表情有些無語,她壓制住要反駁的念頭,靜坐着看黎父還能說出什麼驚人的想法。
黎媛沒應聲,黎父也不介意,敲打道:“你是黎家的人,黎家才是你的後盾,黎家好,你才能好,隻有黎家強大了,你才不用做被選擇的那一個。”
黎媛對此嗤之以鼻,所有對旁人的依賴都是虛無的,人能靠的隻有自己,自己強大了,才是真的強大。
她敷衍地嗯了一聲,等待黎父接下來的話。
見她應聲,黎父滿意地點頭,給了個甜棗,“放心,隻要你乖乖聽話,什麼都能有。”
“去了孟青鶴那,有件事,你得去做。”
黎媛擡眼看過去,黎父沖她招了招手。
黎媛不太情願地把耳朵湊過去,聽到了一個差點把她氣笑了的任務,“你讓我去偷孟氏的商業機密?”
沒想到她會直接說出來,黎父臉色難看,辯解道:“什麼偷!我是讓你看一眼,把他們能接受的底價告訴我而已。”
“而已?”黎媛這下是真被氣笑了,“真是人不要臉則天下無敵。”
每當她以為這就是下線的時候,黎父總能給她另類的驚喜。
“黎媛!”黎父羞惱地喊了一聲,臉色發沉,“你最好搞清楚你是哪家的人!跟我作對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我很清楚我在幹什麼。”黎媛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着他,眼神帶着涼意,“你最好别動這些歪心思,不讓我第一個舉報你。”
黎父氣死了,對着她的背影喊:“你以為你攀上孟青鶴,翅膀就夠硬了是嗎!?”
聽見這聲怒呵,黎媛的第一反應是無語地長歎口氣,有時候她總覺得她跟黎父是兩個世界的人,壓根無法溝通。
黎媛沒理他,反正以後也見不了幾次了。
“黎媛!!”
黎媛回房間看了眼,發現東西都搬下去之後就要走,沒想到黎父還追了過來。
她皺眉,“這就是你的禮貌嗎?進别人房間之前不會敲門嗎?”
黎父冷哼一聲,“這棟别墅都是我買的,我的東西,我進來需要敲什麼門!”
黎媛差點聽笑了,“你買的?要我提醒一下你嗎?沒有我的母親,你現在還在工地裡搬磚!”
黎父臉色變幻,像是被戳中了最隐秘的角落一般,臉漲得通紅。他死死盯着黎媛,“你還敢提你母親?要是你母親知道你如今這副六親不認的模樣,怕是會再被氣死一次!”
黎媛沉下眉眼,顯出幾分從未有過的陰沉和狠戾。
黎母死得早,黎父為了掩蓋自己吃白飯的事實,把有關她的東西全扔了,連張照片都沒留下。
時間過去太久,黎媛其實已經記不太清她的模樣了,但還記得抱着自己時的溫柔,以及看向自己時的慈愛,那是她童年各種禮儀課程裡唯一的安慰。
黎媛說:“你不配提她。”
黎父下意識揚起了手,黎媛抓住他的手腕甩開,用了十成十的力道,黎父手腕處的衣服有了明顯的褶皺。
黎父對上黎媛的視線,心裡升起一股毛毛的感覺,這讓他下意識地後退一步,退了之後驚覺丢臉,又上前怒喝道:“你還敢躲!?”
他再次揚起手,黎媛沉下臉。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道弱弱的聲音,“先生,小姐,孟先生來了。”
傭人說完就死死低着頭,隻恨自己為什麼這個時候上來,要是再晚一點或再早一點,說不定就不會碰見兩人吵架這一幕。
黎媛平複了下心情,“知道了。”
随後深深地看了一眼黎父,擡腳就走。
傭人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黎父,跟着離開了,徒留黎父一個人站在略顯空蕩的房間内,氣憤地踹了腳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