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她再度伸手捏起滕雲階的手腕,緩緩将其拉向自己,把自己的臉湊到滕雲階手邊。
明明是仰視,滕雲階卻覺得覃周像隻搖尾巴的小狗,在等待主人撫摸。
“你簡直是邏輯強盜。”滕雲階臉上閃過一絲羞惱,毫不客氣的捏住覃周的臉頰,試圖借着自己的大力揉捏,讓她收斂這份大膽。
然而當指尖觸碰到覃周溫熱的臉頰,她的心跳再次陡然加速,連呼吸都變得急促。
覃周非但沒有躲避,反而嘴角上揚,露出抹狡黠地笑。彎成月牙的雙眼中倒影着滕雲階羞紅的耳朵。
她伸手輕輕摩挲滕雲階的耳廓,低聲呢喃:“手指好涼,隻有耳朵是熱的。”
滕雲階隻覺得覃周像個強盜,生硬的撬開她早已封閉的内心,而她的反抗不過蜉蝣撼樹,如同無濟于事。
覃周得到别人的愛就是如此輕而易舉。
“别鬧了。”滕雲階的聲音小如蚊蠅,透着難以察覺的慌亂。
覃周将人扶起坐上沙發,輕輕撫上滕雲階的發絲,手指在其中穿梭,梳理。
滕雲階的目光遊移不定,她心裡清楚,自己對覃周毫無辦法,那份悸動從大學就一直存在,直到現在都沒有消失。
但過往的傷痛和陰影,讓她在面對這段感情時,本能的想退縮,正因為她喜歡覃周,所以才會更怕覃周在這段感情裡受傷。
覃周長睫輕顫,眼神中透着眷戀,張嘴卻說出滿含歉意的話,“滕雲階,我是不是冒犯到你了。”
滕雲階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難道說,你很好,被你喜歡我很幸運,我不敢回應你,但你能一直對我好嗎。這是她心中所想,但卻又會讓覃周受傷。
如果她不喜歡覃周就好了,或者覃周和她一樣卑劣就好了,這樣她就能一邊享受着覃周的愛,一邊獨自舔舐傷口了。
“我第一次追人,抱歉。”覃周第一次低下她的頭,認真地說抱歉。
滕雲階愣住,覃周确實變了。
回想起那天在冰河湖,寒風凜冽,滕雲階一頭栽進雪裡。待她狼狽起身,頭發,眼睫都挂滿稀碎的雪花。
回到民宿滕雲階不負衆望的發起低燒,渾身軟綿綿的,使不上力。
覃周坐在她對面,學她的樣子裹着厚重的披肩,手裡捧着姜茶,一遍遍吹着上面飄出的熱氣,動作輕柔而專注。
“翟甯和你道歉了。”和滕雲階披着同一塊披肩的宋野大咧咧地将手機怼到覃周臉上。聽到滕雲階冷的“嘶”一聲,宋野才收回手。
“早就徹底完了。”覃周蹙眉,擡眼去看滕雲階的神色,見滕雲階面色如常才放心的收回視線。
“這次真完了?我不信,你總心軟。”宋野嘴角挂着若有若無的笑,話裡話外除了透着挖苦,還透着一絲讓人琢磨不透的挑釁。
滕雲階敏銳的捕捉到宋野的不爽,她不知道宋野話裡的刺究竟是在刺誰。是疑似喜歡宋野的覃周,還是覃周前來求和的前任,一時間還真有待考究。
“她總貶低我,我生氣了又道歉,真的很累。”覃周的眉眼都耷拉下來,連同嘴角也垮下去,滿臉寫着疲憊和無奈。
“有沒有可能,你在她眼裡就是很差勁。你如果服軟,她或許就不會繼續說了。”宋野眉尾揚起,略帶嘲諷的哂笑着說。
覃周不欲與她争辯,垂眸沉默。她靜靜地繼續吹自己的姜茶,周身透露着已退出群聊的信息。
宋野見她這幅摸樣,覺得沒意思,無趣地撇撇嘴,從披肩裡鑽出來去給滕雲階拿藥。
等宋野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裡,覃周對着她離去的方向,不屑地輕哼一聲。
“你從來不服軟?”滕雲階好奇地探頭,目光裡帶着探究,湊過來小聲問覃周。
“嗯,我不喜歡。”覃周聲音小到含糊,像蚊子嗡嗡。
“你還不喜歡什麼?” 滕雲階心裡打着自己的小算盤,想趁着覃周心情低落,多了解她一些,說不定還能近水樓台先得月。
“追人。誰主動,誰就輸了。”覃周幽幽訴說。
滕雲階不知道覃周這是哪來的歪理,詫異道:“啊?”
“我不喜歡道歉,不喜歡示弱,不喜歡追人。”覃周邊說邊越湊越近,還皺了下鼻子,眼裡滿是自得。
滕雲階懷疑這人腹黑到看出自己喜歡她,才故意這麼說。感覺她下一秒就要用那得意的嘴臉說出,你來追我吧,我給你點面子,多看你一眼。
覃周突然擡手,一隻手同時捏住滕雲階的兩側臉頰。動作看似輕柔,卻帶着一股不容掙脫的力度。
她微微傾身,兩人的距離瞬間拉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溫熱的呼吸。
覃周眼睛一眨不眨地緊盯着滕雲階,神情極為認真,一字一頓地說道:“記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