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三人聊的暢快，坐桌子的另一頭的長發“女生”，瞥一眼身旁面色不虞的宋野，開口問：“翟甯怎麼沒來？”

滕雲階在心裡默默給這位她以為是女生的男生比了個大拇指，感謝他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聽到這個名字，正在用公筷給滕雲階夾菜的覃周手上動作一頓。不過轉瞬她就恢複如常，臉上神色平靜，将菜放進滕雲階的碗裡。

出乎意料的，帶着醉意的杜樹反應激烈，拍桌而起，大聲質問：“翟甯給你好臉了？什麼檔次就和翟甯一起吃飯。”

說罷，杜樹的眼神不自覺飄向門口。

在确認翟甯确實沒來後，她撇撇嘴，語氣染上委屈：“你以為翟甯瞧得起我？這一桌她就能看上宋野和你，我三番五次撮合聚餐，不夠她煩的。”

見狀，覃周不動聲色地在桌下扯扯滕雲階衣袖，微微側身，小聲朝她擺口型，安撫道：“她醉了，别管她。”

聚會可以說是不歡而散。杜樹醉得東倒西歪，搖搖欲墜的挂在宋野肩膀上，即使整個人都不清晰了，還在對着電線杆，含糊不清地向滕雲階道歉。

“對…… 對不起啊，滕滕，我情緒太激動了，吓到你了。”

滕雲階此刻正站在杜樹身後，看着她對着電線杆作揖，又好氣又好笑。

當然不是在氣忽然暴起的杜樹，而是在氣宋野和覃周兩個人絕對有事瞞着她。她有一肚子話想問宋野，但宋野被醉鬼霸占。無奈之下，她隻能選擇問秘密的另一個擁有者覃周，陪着覃周去開車。

秋風乍起，滕雲階被吹得縮起脖子，擡頭看覃周的風衣衣角被秋風高高揚起，出門前噴了發膠的頭發此時也被風吹得在空中亂飛。

覃周渾然不覺，自顧自轉着手裡的鑰匙，一言不發，臉上看不出對今天這場鬧劇的任何情緒。

滕雲階走在她身邊，見覃周目視遠方，薄唇微抿。

她猶豫再三還是開口問：“為什麼宋野看到咱倆在一起，表現的怪怪的。”

此刻的滕雲階已經下意識選擇接納覃周了。在她看來，這些都是她倆真正建立情侶關系前需要解決的。

“抱歉，我答應宋野不能說。不過，你可以去問她。”覃周垂眸，臉上閃過一絲掙紮，輕輕歎氣。

秋風愈發冷冽，覃周擡手勾走擋住視線的發絲。

滕雲階隻覺得覃周高挺鼻梁之下，帶着拒人千裡的冷意。

滕雲階皺眉，看到覃周感到為難的表情，隻覺得棘手。但她決定再給覃周個機會，問點别的：“那提到翟甯為什麼杜樹的反應那麼大，她不是你的前任嗎。杜樹的态度既不像在維護你，也不像在維護翟甯。”

“我們一起長大，可能她們鬧矛盾了吧。“覃周眼神躲閃，繼續含糊其辭。思緒飄遠，她的歎氣聲瞬間被風吞噬，消散在茫茫夜色中。

“覃周！”滕雲階語氣嚴肅，聲音驟然放大。

說完見覃周停下腳步，轉身擡頭看她，卻又語塞。她心裡清楚，自己現在還不是覃周的女朋友，沒有立場去質問覃周。可是，兩個人要在一起，坦誠是最基本的前提，而此刻，覃周顯然沒有做到。

“算了，我知道你不喜歡背後議論别人。”滕雲階最終還是咽下心中的不滿，又放覃周一馬。

但滕雲階畢竟是準女友不是放馬的，在心裡對覃周的印象不由的大打折扣，原本逐漸升溫的好感，此刻像是被冷水迎頭一澆水，冷卻不少。

“對不起。”覃周敏銳地意識到滕雲階的不爽，立刻低頭道歉。

看着覃周單薄的身影，在路燈的映照下顯得愈發可憐，本來沒太大感覺的滕雲階，瞬間被氣笑：“和翟甯分手後，追求我，有沒有覺得很輕松，畢竟我這種傻子好忽悠。”

“沒。"覃周的頭垂的更低了，幾乎要把頭埋進胸口，直到上車兩個人都再沒說過話。

滕雲階徑直拉開後門坐上去，覃周透過後視鏡眼神晦暗不明地看着她。

覃周搭在方向盤的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蒼白。她還記得第一次接滕雲階下班，她也坐在後座。覃周轉頭開玩笑說滕雲階把她當司機，此後滕雲階就一直坐的副駕駛。

杜樹被塞進副駕駛，覃周頓時小發雷霆，皺眉低聲道：“杜樹！”

吹了會兒冷風的杜樹此時已然清醒，側過身直勾勾地與覃周對視，眼神裡沒有絲毫退縮，平靜地說：“先送宋野吧。”

“嗯。”宋野輕聲回答，她的聲音不大，在狹小的車廂裡卻格外清晰。

車内氣氛壓抑得能擰出水來，四人格外默契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誰也不出聲打破這份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