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雲階張嘴想說些什麼，可喉嚨卻像被棉花塞住了一般，幹澀得發不出聲音。她的雙眼緊緊盯着覃周，眼中滿是複雜的情緒，有心疼，有感動，更多的則是深深的自責。

“我想穿你設計的裙子。”覃周見滕雲階情緒不對，急忙把人攬進懷裡輕拍她背。

“我當時太愛面子，沒和你直說，現在讓你難受，是我的錯。”覃周将頭埋入滕雲階的頸窩，蹭來蹭去，希望滕雲階心裡能好些。

滕雲階感受着覃周溫柔的動作，隻覺得更加自責。她從認識覃周第一天就知道覃周的傲，覃周的的傲是從骨子裡發出來的，并不是第一天就有，她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在這種前提下依舊喜歡覃周，就理應包容、欣賞她的這份傲氣才對。

滕雲階伸手将覃周從自己懷裡剖出來，捏住覃周的臉，“以後可以讓我猜你的意思。”

覃周眨了眨眼睛，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着滕雲階。待滕雲階揉夠了自己的臉，放下手後，覃周用舌頭頂了頂已經酸澀的腮幫，微微撅起嘴，說：“你總猜不到。”

“那你給點提示。” 兩人間的氛圍漸漸變得輕松起來，滕雲階嘴角上揚，露出一絲俏皮的笑容，開始耍賴，讓覃周用另外一種方式給她走捷徑。

覃周伸出手，拉住滕雲階的手，兩人十指相扣。這次，沒人在暗中用力，但兩人的手卻依舊握得緊緊的，仿佛要将力量傳遞給對方。

“想，再不和你分開。”覃周直直看着滕雲階的眼睛，再次選擇打直球。

“那我們拉鈎發誓。”

滕雲階剛想抽手卻被覃周制止，覃周薄唇輕起，說道：“這一秒也不分開。”

滕雲階不由想起，有次她和覃周選到同一節文學選修。

她偷偷瞥了一眼覃周的作業，覃周似乎是故意的，将寫了幾句文字的那面朝上遞到滕雲階手裡，拜托她幫忙一同交上去。

滕雲階垂眼便能看見覃周寫的内容。

“我能控制我的人生三秒，上一秒，這一秒，下一秒，幸而我的人生也隻有三秒。”

覃周的字寫得極為漂亮，滕雲階瞬間就有了想要将其保留的沖動，她悄悄地連着這頁和上一頁的名著解析筆記一同撕下，還以為覃周因為這是活頁本并未發現。

現在細想，才明白覃周當時沖着自己背影輕笑的含義，分明是她早就發現了，還在暗自竊喜自己喜歡她，等着自己主動表白呢。

兩人坐在一起膩歪了一陣，就被又走近的周複打斷。

周複将頭垂的極低，聲音中也帶着悶悶不樂，“陳圓圓居然說她要再想想，這有什麼好想的。我工作室的設備都是按照我們大學一比一還原的，絕對是她想要的。”

“那很貴了。”覃周說。

話畢，F大的兩位無端想到選修課前去參觀學校錄音室，被老師科普光話筒就十幾萬的窒息感。

周複挑眉，“當然，光話筒就十萬。”

不出所料的價格，滕雲階有些疲憊的捏捏鼻尖，如果是高中的陳圓圓，憑借自己對她的了解能毫不猶豫地說出，陳圓圓說她想想就是答應了，但現在滕雲階也不知道陳圓圓會如何抉擇。

她認為生活不止有談戀愛的同時，陳圓圓說不定認為生活不止是夢想呢。

滕雲階無端感覺自己和尹椮被迫站上了對立面，她想拉陳圓圓往一條路上走，尹椮拉着陳圓圓向反方向退，但滕雲階心裡又清楚，拉着陳圓圓後退的不是尹椮，是陳圓圓自己。

喜歡陳圓圓的人也不少，真的就非尹椮不可嗎？滕雲階在心裡質問自己想象中的陳圓圓。

想象中的陳圓圓和現實裡的一樣，也不說話，隻是低着頭，讓滕雲階盯着她的發旋。

滕雲階想如果非要非誰不可，那應該會是她的父母，如果沒有他們她就不是現在的滕雲階了。

但滕雲階側頭看向覃周百年不變的表情，感受着她手上傳來的溫度，心想，如果沒有覃周，她也不是現在的滕雲階了，可能她也非覃周不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