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頭時,剛好看到翟川送完人回來,站在鏡子前,兩個人無法對話,甚至無法眼神交流。但或許是同一個人之間說不清道不明的聯系,如同纏繞生長的帶毒藤蔓将兩人的骨骼血肉捆綁着,所有的情緒都攤開在光亮下無處遁形。
翟川溫柔地擡手撫摸着鏡子上和他相同的臉,“生氣了嗎?為什麼這樣了都不出來呢?因為很讨厭我嗎?”說着,仿佛他自己都感到疑惑,“可是為什麼讨厭我?”翟初也看着他。讨厭?怎麼會呢。隻是那點可憐的自尊和對過去的恐懼讓他不願面對以往的自己而已。
翟川自言自語着,他好像也想到他這樣的做法并不體面,甚至有點故作姿态。他垂着眸子,低聲說了句,“對不起。”說完讨好般地吻了吻鏡子。翟初就這樣看着他自顧自地說着話。其實旁觀者看到這一幕或許會覺得十分詭異。畢竟一個人對着鏡子紅着眼圈道歉和那些暧昧話語怎麼聽怎麼奇怪。
一直自說自話的翟川也覺得自己瘋了,說不定一切又是他的幻想,鏡子就是鏡子,沒有會動的人影,也不會有顫動的鏡面。一切又是他精神太過于脆弱而安慰自己産生的幻象。翟川閉了嘴,自嘲地笑了笑,轉身離開了。
翟初一看他自己那個死樣子就知道他想到了什麼,翻了個白眼。不過,翟川現在不知道也好,這樣就能給他多一點時間想辦法出來。畢竟…留翟川一個人在外面确實太難熬了。原則是有的,但不可能真的讓以前的他太受委屈。有些苦,沒有必要再來第二次。
沒有人愛他,他自己會去愛。如果不能讓這個小翟川幸福,那他回來的意義是什麼?原則不會被别人打破,但自己又不是别人。翟初盯着翟川離開的背影,淡淡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