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被火速挂斷了,楊枝有些困惑地看了眼手裡的手機。
甘鹿:“……”
被坑了太多次了,結果這回遇到正主了。
甘鹿有些尴尬地咳嗽了兩聲,然後才重新撥了回去:“剛剛那個是……”
楊枝:“我知道,是不是徐之今天老打電話逗你啊,我都能猜到了,他太欠了。”
聽着楊枝的聲音,甘鹿隻覺得全身的疲憊都一掃而空了,他下意識地點了點頭,臉上浮現出了笑意:“是啊。”
楊枝:“你讓我給你回個電話,我回了。是要跟我說王小花的事兒嗎?”
甘鹿:“對。目前她已經住進醫院了,身體狀況沒什麼太大的問題,差不多的話就可以出院了。就是精神狀态可能不太好。”
“這種家庭糾紛一向不是很好解決,因為可大可小,清官還難斷家務事呢。關于定罪量刑什麼的,都不是大問題,哪怕是有說不清楚的地方,大不了使一點特殊手段就是了。”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她媽媽大着肚子跪在地上求她放過她爸爸呢,我看這小孩兒自己都亂七八糟的,也真是難為她了。看的出來,她确實很在乎她媽媽。這種事兒吧,糾糾葛葛的,解決不清楚,最讓人頭大了。”
“我差不過明天回去了,你在家等我。”
家?聽到這個稱呼,楊枝感覺心中一動。
她看了看四周,好像實在不像是一個家,但是她和甘鹿在這裡住了那麼久,要這麼說的話,應該也可以吧。
反正家的定義不是還有一個“住所”嗎?
楊枝覺得心情還不錯,她對着電話說道:“謝謝你啊,你做的已經夠多了。不管她是選擇原諒還是不原諒,那都是她自己的事情了。這是她自己的因果,要她自己去渡。”
原來,她真的有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啊。有楊枝這句話,甘鹿覺得再累,也值了。
挂斷電話後,甘鹿瞥見醫院潔白的瓷磚上映出了他帶着笑意的臉,甘鹿立馬就調整了一下表情。
穩重,要穩重一點。
一旁的蔣棋已經在椅子上睡着了,甘鹿踢了踢他的腳:“少爺,醒醒了。”
蔣棋一臉疲憊地睜開了眼睛,看向了甘鹿:“我去,你還是不是人啊,一晚上沒睡,白天也沒怎麼休息,你還這麼精神抖擻,滿臉春風的,你打興奮劑了?”
甘鹿:“别臭貧了,事情都解決的差不多了,現在就看小丫頭自己怎麼選了。我就是問問,你接下來準備幹什麼啊。”
蔣棋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伸了個懶腰,一臉輕松:“走了,不跟你們在這兒浪費時間了,我要去下一個目的地玩兒了。”
甘鹿:“那走吧,臨走前請你吃個飯。”
蔣棋看向甘鹿的眼神就像看鬼一樣,他們好歹是情敵吧,也不是這種你請我吃飯,大家一起哥倆好的關系吧?
甘鹿笑着搖了搖頭,拉起了蔣棋:“走吧,不會毒死你的。”
蔣棋:“欸欸欸,東西東西,東西沒拿完呢……”
甘鹿做事情很周全,由于王小花還需要再住一段時間,于是甘鹿就給她找了個看護,又偷偷給她留了一部分現金,至于他們之間的事情到底如何解決,那就是她自己的選擇了。
甘鹿能做的,确實隻有這麼多了。
最好的結果肯定就是堅持到底,讓她爸受到法律的懲罰。但是那個大着肚子跪在地上,涕泗橫流的女人畢竟又不是他的親人,甘鹿可以不顧及她,但是王小花不能。
他又不能慷他人之慨。所以啊,随他們去吧。
甘鹿是第二天中午回山上去的,回去的時機很好,正趕上吃飯。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楊枝,卻在見到楊枝的那一刻,驚叫出聲。
“啊!你的……頭發呢?”
楊枝覺得有點驚奇,甘鹿和徐之的反應還真是一模一樣啊,隻不過他好像更震驚一點。
為什麼啊,這裡的人頭發都是各種各樣的啊,有小卷毛,還有大波浪,甚至還有五顔六色的,她那一頭紮眼的長發看起來才更奇怪吧。
楊枝從兜裡掏出了一沓買完東西剩下的零錢,示意甘鹿:“我賣錢了啊。”
對啊,那天晚上走的太匆忙了。他好像确實忘了給楊枝留錢了。
甘鹿整個人還處于震驚和茫然中,然後楊枝就興沖沖地拉着他來到了自己的房間,她指了指角落裡放着的畫具:“你要的東西,我給你買回來了。”
見甘鹿沒有反應,楊枝戳了戳他,有些期待地說:“你快看看啊。”
甘鹿走過去,蹲下身子開始一個個拆:“畫闆、畫架、鉛筆盒、畫紙、畫袋、調色盤、美工刀……”
美術生要用到的東西,基本上都已經齊了。可是,他明明隻讓楊枝幫他帶一盒水彩筆的呀。
她這是……把頭發賣了買這些東西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