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叫何小花的小孩兒和她無親無故,她卻絲毫不覺得這半大的孩子是個拖累,一心想幫她上學,那個叫蘇荷的甜品店店主,隻不過是她的一個普通老闆,她走前卻想方設法地幫她安排好店裡後續的事情。
證件給她,領個人進來,對他來說隻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但楊枝一定會好好地記在心裡的。
這個人情給的,不虧。
楊枝一路小跑着去找甘鹿,這是她第一次覺得出去的路這麼長。
甘鹿靠在車上,看着那個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小紅點,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了起來,嘴角卻已經彎出了一絲淺淺的笑意。
他帶着笑意擡頭看向楊枝跑來的方向,然後嘴角的笑容瞬間就凝固了。甘鹿立馬放棄了他精心凹出來的帥氣姿勢,大步向楊枝跑去。
甘鹿顫抖着抓住了楊枝的手臂:“怎麼回事兒,怎麼這麼多血啊,誰幹的,疼不疼啊,快走,我先帶你去醫院……”
楊枝連忙拉住了慌亂的甘鹿,打斷了他語無倫次的叙述:“甘鹿,不是真的,假的,這是假的。這是道具血漿,我沒受傷。和平年代,哪兒有這麼多傷可以受啊。”
是啊,哪兒有那麼多傷可以受啊。自己這是……關心則亂了。
甘鹿沉默着從車裡拿了包濕巾,仔細地給楊枝擦拭着臉上的血迹,擦着擦着,他終于忍不住了:“你這個工作怎麼回事兒啊,又要端茶送水,照顧你那個女老闆,還要客串角色?演完之後沒有人給你卸掉嗎,這什麼破待遇啊,使喚驢都沒有這麼使喚的吧。”
楊枝其實很想接過來自己擦,但甘鹿仿佛一點兒也沒意識到這個行為的親密,做的十分順手,那自己刻意去阻止倒顯得欲蓋彌彰了。
楊枝:“沒有,大家都挺好的。我這個算是賺個外快,人家給了錢的。我這不是着急來找你,所以沒來得及卸掉嘛,吓到你了?”
甘鹿沒有回答,他幽怨地看了楊枝一眼,意思十分明确。
那不然呢?
楊枝抱歉地看了甘鹿一眼,然後塞了顆糖在甘鹿的手裡:“對不起啦。”
甘鹿低頭看了看手心,是一顆金絲猴奶糖。楊枝這是……和他學會了?甘鹿覺得絲絲縷縷的甜蜜在心裡蔓延開來。
還沒吃呢,心已經先一步甜了起來。
甘鹿提着給楊枝準備的好吃的,跟着楊枝來到了片場。劇組很忙,像卸妝這種小事兒,名不見經傳的演員是不會有專人負責的。
雖然周周有專門的化妝團隊,但是楊枝并沒有麻煩他們的意思。
楊枝去臨時搭建的化妝間卸妝換衣服了,甘鹿就站在一邊的角落裡等着她。
剛剛太過慌亂了,都沒來得及注意楊枝的新形象,此時安靜下來,甘鹿的腦海裡再次浮現出了楊枝剛剛穿的那套衣服。
楊枝這身衣服的風格和平時的她很不一樣,紫色的衣裙再加上精心做過的發型。不得不承認,這不一樣的風格,确實很好看。
但甘鹿不喜歡她這麼穿,另一個時空的場景曆曆在目,古裝的楊枝總讓他有種無可奈何的無力感。他讨厭這種感覺。
反正楊枝怎麼樣都是好看的,不需要通過這些進行點綴。
因為周周這場戲快要拍完了,楊枝匆匆塞了一個甘鹿給她帶的小三明治,就去趕着給周周準備東西了。
“周周下午要吃固定的維生素和水果,今天拍戲有點耽誤了,我得趕緊給她配好,你自己待會兒啊。”
甘鹿:“……”
他現在很不爽,非常不爽,他見不得楊枝做這些事情。那種無法控制的陰暗面再次從心底浮了起來,他想把楊枝綁在身邊,隻能看着他。
不對,這樣不對。甘鹿連忙告誡自己,不可以這麼想。
可過了一會兒,甘鹿又開始為自己的陰暗開脫:算了,想就想吧,反正他也沒真的這麼做,不是嗎?
君子論迹不論心啊。
楊枝把配好的東西放在了一個餐盒裡,準備等周周一下戲,就給她送過去。
雜念實在是太多了,甘鹿咬了一下舌尖,強行轉移了自己的注意力,對着楊枝建議道:“明天是周末,我們去露營吧。”
露營?就是放着好好的房子不住,然後去戶外搭個帳篷當野人?楊枝是無論如何都無法理解這種愛好的。
大冬天的,為什麼不窩在家裡睡覺呢?
但是甘鹿都提出來了,那楊枝自然也沒什麼好拒絕的。畢竟他們這種常年生活在鋼筋城市中的年輕人,好像就是會對這種不一樣的生活有向往。
甘鹿嘛,在山裡窩了那麼久,他應該很喜歡大自然吧。
“好啊,周周明天好像休息,我去問問她能不能給我放一天假。因為我沒有固定的休息時間,都是跟着周周的行程走的,我得自己申請。”
周周、周周,又是這個周周,甘鹿真的非常非常不爽。
終于見到了正主之後,甘鹿冷笑了一聲,這一臉倨傲的樣子,這個人果然很讨厭。
什麼明星啊,他聽都沒有聽過。甘鹿不懂,這個人到底哪點吸引楊枝了,她就是不舍得換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