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該打發的那個人怎麼也輪不到趙平安,但扶搖頭一個就想到了他。
張堯進門時,趙平安自覺退到了門邊,他手裡還握着茶杯,聽了張堯的傳話差點沒站住,一隻手悄悄在後頭把住門框才勉強站穩。顯然張堯也沒打算低調。或者說,是四阿哥沒打算商量,他不僅決意攆走一兩個太監,還不打算悄悄地進行。
扶搖一時難以分辨是自己得罪了四阿哥,還是院裡的人得罪了四阿哥。
或許,兩者皆有。
“趙平安,是你嗎?”
趙平安攥緊茶杯,撲通跪倒,“奴才……”他也沒了主意,前一日還那般狡言善辯之人此刻支支吾吾,竟說不出一句解釋的話。
扶搖便又看向張堯,“張公公,可否與我說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福晉果然要個理由,張堯心道。突然接了個這樣的活兒,他出來前特意問了自個師傅,“福晉會不會起疑?如果福晉起疑怎生是好?”
蘇培盛從容道:“無妨,福晉問起來,你就如實告訴,就說有人向咱們告發,趙平安同膳房那江岸有牽連,私底下多次打聽主子的事,此行為十分不妥,請福晉小懲為戒。”
張堯一字不落轉述了。
扶搖沒想到竟是如此。
她歎了口氣,看向趙平安,“我曾說過……若有人告發你、彈劾你,或者讓我發現你行為不正……”
“奴才所做之事并非隻為自己,奴才、奴才可以解釋!”緩過神的趙平安瞬間給自己想了數個開脫的情由,但張堯打斷了他。
“趙平安,多說無益,你屢次去找江岸是有人親眼目睹,況且江岸都已經招了,由不得你不認!”趙平安為人狡猾,張堯早在他師傅那略有耳聞,今見趙平安企圖為自己脫罪,張堯不由得心中怄氣。
“張公公,四阿哥的意思——我知道了。”扶搖淡聲。
察覺福晉略顯不耐,張堯聲音再度輕下來,懊悔不該意氣用事,在福晉面前丢了禮數,但他實在見不得趙平安這種偷奸耍滑之輩,可恨,可恨不能立刻驅逐此人,還阿哥所一片安甯。
“那麼趙平安就交給福晉處置了。”張堯低頭,接着道,“至于退回内務府的人選,主子爺那裡已有囑咐。馬勺挾私報複,為一己之欲将趙平安所行之事密告他人,視福晉威儀若無睹,與正院并非一心,馬勺必為其一,其餘人選,由福晉定奪。”
“……”扶搖一怔,跪在地上以為開脫無望的趙平安更是擡起頭,驚掉下巴。
“馬勺?四爺的意思是……将馬勺退給内務府?”扶搖側目,下巴點了下趙平安,“那他呢?”
“主子說了,趙平安由福晉自行處置。”
眼看着趙平安嘴角揚起笑意,扶搖冷斥:“你高興什麼?就認定我會留下你?”
趙平安趕忙低頭,五體投地,再不敢動一動嘴角。
張堯走後,扶搖讓趙平安去外頭跪着,叫人将馬勺喚來,告訴了四爺的意思。
馬勺沒有為自己辯解,隻是謝了恩,大抵是明白他和趙平安是一山不容二虎的關系,而趙平安顯然是在這阿哥所尋到了合适的生存之道。
收拾好東西,離開正院時,馬勺在趙平安身邊停了片刻。
“你給了蘇公公什麼好處?”
趙平安不解,擡頭看他。
“否則,蘇公公為什麼幫你?”
趙平安咧嘴一笑,昨晚被馬勺結結實實踢了一腳在膝蓋,現在跪在地上,傷口更裂得厲害了,“蘇公公不會向着我們任何一個人,他隻會向着主子爺。”
馬勺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