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嬷嬷面向紅蕊,“紅蕊,咱們做奴才的,就算是主子不要的東西,便是讓它壞了,爛了,做奴才的也不能私自挪用,你不懂這個規矩嗎?”
紅蕊緊緊捏着衣角,自知理虧無從争辯,扶搖再仔細瞧了瞧兩件幼小的衣裳,展開一角給程嬷嬷看,“嬷嬷你瞧,這丫頭還有小心思呢。”
程嬷嬷瞧後,眉眼微微柔和下來,“她繡了兩隻兔子。”
“多好看的兔子呀,”扶搖笑道,“繡得和團團圓圓一模一樣!剪掉豈不是可惜?”
程嬷嬷訝然,看福晉表情歡喜,心中頓覺不妙,“福晉——”
“留下罷。”扶搖蹲下身,把團團抱進懷裡套衣裳,程嬷嬷和紅蕊趕忙跟着跪下去。
扶搖又将其中一件衣裳遞給紅蕊,使個眼色,紅蕊淚珠兒滴落,明白過來,接過衣裳抱住圓圓也給它套上去。
扶搖一面忙活,一面平靜道:“又不是什麼大事,嬷嬷無需擔憂至此,金嬷嬷再找來,就說是我讓紅蕊給團團和圓圓做衣裳。我喜歡這兩件衣裳,你瞧,團團和圓圓也喜歡。”
程嬷嬷歎氣,不再說什麼。
扶搖命紅蕊帶兔子回窩,待紅蕊走後,程嬷嬷接着道:“此番金嬷嬷是想在咱們院裡頭立威呢,衆丫頭裡就數紅蕊常常冒頭,福晉應知曉紅蕊的脾氣,我雖不願金嬷嬷拿咱們的丫頭出氣,但也是時候殺殺紅蕊的傲氣了。”
“紅蕊之事你思慮得很周到,但拿這麼一點事就想在我的院子裡立威,金嬷嬷是想看看我對她的态度?”
“上回她刻意讨好,提醒福晉早去永和宮,福晉雖表面答應,可這些日子依然……”
“嬷嬷是想說我還和以前一樣,沒那麼殷勤,甚至娘娘召見才去,金嬷嬷疑心了?”
“恐怕是的。”
扶搖冷笑,“關她什麼事,未免手伸得太長。”
“金嬷嬷是永和宮的人,她的态度很有可能就是永和宮的态度。”
扶搖搖頭,“嬷嬷,這話說得太早。”主子是主子,奴才是奴才,奴才可以替主子傳話做事,但永遠也不能代表主子。
扶搖數次侍膳,德妃都未曾直言相問四阿哥的事,這次德妃又利用咳嗽一事将四阿哥引來正院,怎麼看都是幫她。
德妃并未為難過她,許多時候都是金嬷嬷在這裡蹦跶。
金嬷嬷的态度,還真不一定就是德妃的态度。
忽然,扶搖腦中靈光一現,也許是時候主動一些,去探探德妃的态度。
難保就是有刁奴借由四阿哥和德妃之間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嫌隙,自作聰明兩頭賣好,以此立身。
“嬷嬷,”扶搖緩緩道,“晚上替我選好衣裳,明一早我去永和宮給德妃娘娘請安。”
程嬷嬷隻當福晉開竅了,高興應下,沒高興多久,忽又想起李格格的事,剛舒展的眉再次擰起。
蘇培盛打發人來告訴,不能不禀。
“還有一事容禀。适才,李公公打發手底下張堯來,說李格格院子裡那棵玉蘭樹又不好了,請咱們去瞧瞧。”
“我又不會醫樹,我去瞧有什麼用?叫趙平安去奉宸苑請人。”
吩咐完,扶搖忽覺哪裡不對,“這是李格格吩咐人去找了四阿哥嗎?怎麼蘇培盛把事情又推回我這裡?”憑他蘇培盛的本事,去奉宸苑傳個話不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