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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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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吧。”袁绯然說。

許一的心提了起來。他見過别人打架,隻有一次。是小學高年級的同學和附近初中的學生産生了矛盾,浩浩蕩蕩聚集了一群人,在居民區的小廣場上打了起來。普通小孩子打架沒多少手段,但鼻青臉腫、口含血沫的結果還是吓到了許一,他一度認為打架是世界上最壞最危險的事,直到初中畢業。

嘴巴張張合合,許一喏喏地問:“……可以,不去打架嗎?”

“不可以。”袁绯然回答到,側頭看向他,“為什麼問這個?”

許一被混雜交織在一起的沉重情感壓得低下頭,小聲解釋:“打架會受傷,很危險……”

“許一。”他聽見袁绯然說,或許是濕氣充脹了心髒,她的語句帶着濕潤的重量,一字一句比平時更慢,更鄭重,“危險永遠潛藏在平靜的生活中,它平時不顯露,你或許察覺不到。但你總會面對它……也隻能面對。你逃不掉,我們誰都逃不掉。”

許一擡起頭和她對視,某一刻,他覺得那雙眼睛沒有反射,宛如兩個漆黑的空洞。袁绯然看着他的眼睛,繼續說:

“我們都是刀,或被迫或主動,被磨得鋒利,等待染血的那一刻。

“……總有一天,你也會主動面對危險。這就是我們的生活。”

話語并不晦澀,但許一不懂。他想不出有天他會主動“找麻煩”,可那話真真切切是講給他聽的。冥冥之中,許一明白,袁绯然是針對自己才說了那些,隻針對自己。

“走吧。”她說着,主動撐開了長柄的黑傘,傘面遮擋出一個小空間,袁绯然主動走進雨裡。

許一走進傘裡,他站在傘柄的另一邊,傘下的世界有些安靜,淅淅瀝瀝的雨聲變得很小。

他們一路走到地鐵站的入口,站在玻璃棚下,袁绯然收了傘,她抖了抖雨水,把綁帶扣好。許一看着她,沒來由地感到壓抑,好像世界再一次與他割裂,其實房間裡沒有雨,他也從未走出那個牢固的保護殼。

許一不想這樣。有時候,他朦朦胧胧地感到袁绯然很危險,有時候又覺得他們很親近,他說不出為什麼,但他不能再被鎖住了。

他可以選擇“第一次”。

袁绯然往電梯的方向走,許一叫住了她:“绯姐。”

她停在那裡,許一用勇氣武裝自己的決心,他堅定地說:“我想和你一起去。我,我可以保護你。”

袁绯然望着他,她看見許一緊握的拳,僵硬的肢體,和“豁出去了”的目光。那草葉分明是那麼柔軟,風雨一吹就怯怯地低頭,想把自己埋進土裡,可此時卻又那麼挺直,向天地張開靈魂,吸取陽光雨露,努力地向上生長。

兩人回到事務所,許一在焦急不安中等待了幾小時,他們又重新出發。

到達目的地附近的街道,燈光昏黃到近無,卻已經是周遭唯一的光源。在一片模糊的暗沉中,袁绯然找了一個靠牆的地方,指示許一站過去。

她對許一隻有一個安排:“在這别動,看着就行。”

許一乖乖站好。袁绯然給了他一個黑色口罩,讓他戴上,手上的長柄雨傘也交給了他。她自己則順着屋檐,走到靠近街角的位置。

過了一會兒,大概十幾分鐘,一群戴着墨鏡,穿着西裝(沒有領帶),撐着木柄黑傘的人走了過來。許一呆愣地看他們秩序井然地層層分開,露出中間的一個穿着敞開的素面大衣、底下是整肅的西裝領帶的人,他胸口金屬領夾上的寶石在夜裡閃着光。

那人微微掃視,似乎是在找人。

袁绯然從檐下走了出去,雨水瞬間澆透了她,略松的外套完全貼在她的身上,側寫着她不屈的脊骨。相反,她腳步迅疾,仿佛根本不受暴雨的影響。

她什麼話也沒說,握着球棒直接揮了過去。

第一下是沖着傘的,高高飛起的傘成了風中嬌花,枝葉彎折、花瓣零散。

第二下是沖着人的,好像在玩“抛高高”的遊戲,沉悶的撞擊聲後是反重力飛翔的身體,掙脫物理學的約束,在亂雨中也飄移了五六米,斜斜落在牆上。

人影狂舞,許一隻能盯住銀色球棒的痕迹。

現在球棒挨住了左邊的人,他應聲倒地,叫喊起來。銀影向右,正中一人的墨鏡,用力地推開了這個踉跄的人。閃動着的銀光劃過,更多的“花兒”沖向天空,被庇護的人卻沒心思撿回它們,一個又一個地沖向銀色,呼喊的聲音震天。一點銀芒觸地,它的主人借力後翻,帶着閃光的寶石一起躍動,在空中畫了一個優美的半圓。

左推右擊,本該下鍋的“餃子”一個接着一個逃逸,蹦着高彈到案闆上,不規則的分布充分顯示了一位“廚房殺手”的強悍實力。

眼見“單挑”戰術被逐個擊破,“寶石領夾”嘶啞痛苦地吼着,指揮手下的人四散開來,包圍住那個孤立無援的身影,在某個時刻一齊撲向她。

提心吊膽觀戰的許一被密不透風的人牆吓住,在腦海空白的一瞬間,他下意識扔開傘,拔腿沖進了雨裡。

豆大的雨滴敲打着他的臉,外界的水流闖入眼睛的刺痛感讓他不得不眯眼。擡手擋住落雨後,許一被眼前的場景定住,不由睜大了眼。

巨大的人體障礙被全部彈開,沿着弧線散落到地上。

袁绯然單腳支在地上,一條腿彎折着虛搭在膝上,她的雙手平直的展開,姿勢好像在跳舞。棒球棍好像也變成了舞蹈道具,随着她身體的旋轉而舞動,在空中展開一面銀色的扇子。

雙腳交叉站定,腰腹的核心力量帶動大長腿。靴面上的釘子嵌入臉頰的肉裡,一張張扭捏形變的面龐跟靴子轉動,一刹間又分離開來,在力和慣性的作用下,飛奔着遠離。

她擡手,轉變為另一式舞姿,眩暈的雨珠高速旋着擊打衣服、眼睛、皮膚。

她的手緊握着兩個脖頸,舞伴被重重地按在地上,然而下一秒,她擡腿蹬地,背朝上一個翻轉,兩人就又“站”了起來。放手讓他們自由地下落,她态度随意。沒關系,此夜她不缺共舞的人。

雨一直下。

許一全身濕透了,卻隻呆呆站在原地,看袁绯然在雨中盡情地舞蹈。

多麼有力量的動作,多麼優美的姿态,多麼張揚肆意的表達。

她仿佛能打破一切禁锢,雨不存在,城市不存在,世界不存在。那些條條框框束縛着許一、鎖着千千萬萬人的無形之物,在這樣充滿生命力的舞中都不存在,好像本就如此,最初的人們無拘無束地在天地間跳舞,充滿力量的軀體振臂、跳躍、旋轉,展現他們無畏地靈魂。

冷黃的車燈照亮了她的舞台,四濺的水滴折斷光的路徑,命它發射到不同的方向,成為一根根收束線,将目光焦點牢牢固定在舞者身上。

許一清晰地看到了整場舞的落幕:

雨在跳動,人在飛離,袁绯然收腿站定,她緩緩放下雙臂,優雅地謝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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