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冉冉用自己的叉子把意大利面卷到自己盤子裡,一邊卷一邊叨叨:“好家夥,案子不告訴我也就算了,談戀愛也不告訴我!這家夥到底拿我當不當發小啊!”她猛吸一口意大利面,咀嚼吞咽後繼續說,“不過我大人有大量,沒跟他計較,還是給他支了招。後來,這家夥就跟他女朋友順利在一起啦。”
旁邊的許一正吃着面,不由地停住點點頭。到這裡還是一個美好單純的愛情故事,聽得許一心生憧憬。
“唉。”祁冉冉歎着氣把叉子放到盤子邊,提溜走許一的全部注意力,他心裡緊張,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隻聽祁冉冉假裝錘了下桌子,氣憤地壓低聲音:“誰知道這家夥,把沒告訴我的案件詳情全告訴了他女朋友!有段時間,他天天給我打電話訴苦,說自己不應該把那些事告訴小雪的。可惡啊!他之前明明答應要告訴我的,果然有了女朋友,忘了發小!”
“啊,啊。這樣嗎?”許一的手架在半空,腦子空白地想這是個什麼展開。
祁冉冉看起來還沒從悲憤的情緒中走出來,她一邊喃喃自語“他明明答應告訴我的!”,一邊報複式地吞噬意大利面,直到端上來的雪頂茉莉青提轉移了她的注意力。許一幫她插上吸管,放在靠近她右手的地方,祁冉冉喝了一口。
她繼續說:“唉,反正他自那以後情緒一直很消沉,我嘗試了好多辦法都沒能讓他振作點。本來,我想和他女朋友溝通一下的情況,便問他要簡信号。結果我剛一提,那家夥就大發雷霆,說什麼都不給我簡信号,還說我這輩子别想知道他女朋友的簡信。不是,這家夥到底在幹什麼啊?你們說這像是正常人能幹出來的事,這人别是在偷偷禍害人家女孩吧?”
“那不一定。”袁绯然叉了塊牛排,面無表情地插了句。
祁冉冉沒在意袁绯然的突然插話,繼續道:“總之,他什麼都不肯跟我講,更不可能跟以前的朋友和他爸媽講了。我實在搞不懂他的狀況,幹脆建議他要不就跟局裡說了,說不定補簽個保密協議就沒事了,他直接回複不行。就這,我也沒說什麼過分的話呀。就算給他發了很多心靈雞湯,那他不是也沒回複嘛。“
看到忠實聽衆許一投來贊許的目光,祁冉冉稍感安慰。她畫風突然一轉:“結果有天,他突然用一種很喪的語氣給我發消息,說:‘我們分手了,你滿意了吧。’滿意個大頭鬼喲!我可從頭到尾沒說過讓他分手啊,這鍋還能甩到我頭上?”
細心聽衆許一打斷了祁冉冉的震驚,他提問道:“冉冉姐,如果你不認識你發小的女朋友,那又是怎麼突然見到她的呢?”
“這個嘛,是因為那天他女朋友來找他,我看那小子激動得又一次把我扔在一邊,就百分百确定啦。”祁冉冉叼着根薯條,瞳孔上移,沒好氣地說道,“多甜蜜的一對小情侶啊,扔下我直接跑了。害得我拎着三大袋東西走回去,還得找借口替他掩飾。天知道,他媽媽問我‘良良沒和你一起回來’時,我尴尬癌都快犯了。”
說完,她看到旁邊的許一捏着一根薯條,一戳一戳地蘸着酸奶沙拉醬,似乎在想什麼。祁冉冉用公用叉子給他戳了塊牛肉,問道:“怎麼了,小一?在想什麼?”
“啊,我在想,你們的關系聽上去真好啊。”許一說,“……也不知道我在學校能不能交到這樣的朋友?”
祁冉冉起初沒聽明白他在說什麼,愣了一會兒反應過來了,立刻給出了肯定的答案:“能,肯定能!”畢竟她一向是個樂觀主義者。
“我相信小一,肯定可以的。”祁冉冉問道,“小一準備去哪個高中上學啊?”
“還沒決定。小一基礎不行,可能得先補習幾個月。”袁绯然替許一回答了,她擡手将最後一塊牛排叉進年歲安的盤子裡。
“嗯嗯,确實得先學學。”祁冉冉轉頭問許一,“小一,你想來我的母校嗎?我們學校很好的哦,老師和同學們都很友善的,學校食堂也還行。如果不想吃食堂,還可以出去吃或者讓家長送飯。學校附近就有一個大商場,去吃去玩去逛都很方便。”
燈光碎在許一的眼睛裡,片片是期待。他狠狠地對祁冉冉點頭,說:“想!”
“好耶。那到時候我跟我媽說說,讓她幫你安排插班測試。”祁冉冉歡樂地說,随即又有些心虛不安,“呃,雖然隻要成績達标了,我們學校都來着不拒,但是呃,學費可能……”
她擡頭,對面兩個人的眼神充分表達了他們的疑惑,仿佛在說:就算再貴,我們還能讓孩子沒學上?
祁冉冉的心一下子安定了。
旁邊的許一拉了拉她的袖子,等她轉過去時,許一望着她,說:“冉冉姐,你别擔心。我還有畫畫賺的錢和爸媽的遺産,實在不行,就把家裡的首飾全都賣了。”
“我一定會去上學的。”許一說。
一層期待的金光洋洋灑灑地照在他身上、臉上,四周飄浮的金色粉末圍繞着他,星星點點落到他的眼睛上,映在他的清透的瞳孔裡。此時,這一線金芒猶如清晨開運破月的第一縷陽光,照亮天地間的夜色塵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