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話已經帶到了。”小福子恭恭敬敬道。
“嗯。你退下吧。”
不需要小福子的報告,黎織等了一會兒沒見時間再回溯,他便知夏郁今天之内是不會再因為早起這這件事讀檔了。
他垂眼看着桌子上親信送來的信,信的内容是夏郁的生平。
“夏郁,京城人,年15,于和順六年出生,父夏和,荊州人,廣運19年定居京城,母王萍,爺爺……
家中排行第四,有兩個哥哥,一個姐姐,一個妹妹……
街坊鄰居皆言其性格活潑,自出生以來從未出過京城,平日裡與XX,XXX交好……于三日前進宮……”
一個普普通通的京城普通人的經曆沒有什麼好查的,寥寥幾句話便說盡了。
親信為了顯得信的内容多一些,把她的祖宗十八代,連同平日裡玩得好的朋友都加上去,夏郁的生平還是非常的簡潔。
黎織幾分鐘便看完了,他成了比夏郁還了解夏郁的人。
黎織仍然沒看出來夏郁有什麼特别。她的前十五年的人生再普通不過,黎織沒從中看出夏郁何時會讀檔的,又是從哪學來的。
黎織疑惑不解,他想将夏郁抓來詢問,卻又不敢真的将夏郁抓過來詢問。
生怕她讀檔,更怕她知道自己會讀心。
黎織隻得決定暗中觀察夏郁,想要偷聽她的心聲得知答案。
于是接下來幾天夏郁便經常“偶遇”黎織。
免除早起,從下午開始上班第二日,夏郁精神百倍去當掃地宮女。
走着走着,她來到了荷花池,采菊在清理池邊顯眼的枯枝落葉。
夏郁走過去,采菊從荷花從中摘了個蓮蓬,給她剝了幾顆蓮子。
“嘗嘗?很甜的。”
夏郁還從未吃過蓮子,她挑了一個咬一口,但不知道是蓮子有問題還是采菊的味覺有問題,夏郁沒吃到甜味,她覺得這蓮子有億點點苦澀。
苦得夏郁面目扭曲,她剛想将蓮子吐出來。附近的宮女太監就突然停下手中的事情,恭恭敬敬地喊“太子殿下”,“五公主”。
夏郁看過去,是黎織帶着一個小女孩在往這邊走。
太子,公主快要路過她們面前時,采菊帶着她跟着前面的宮女太監一樣低頭行了個禮。
黎織步伐放慢,五公主黎清靈發現他走慢了,她默默放慢腳步,跟着走慢。
太子沒注意到五公主的貼心,黎織将視線落在夏郁身上,他去聽夏郁的心聲。
黎織想要聽到夏郁此刻在想跟讀檔有關的事,她最好回憶一下是怎麼突然擁有了“讀檔”這個能力的。
但事與願違,黎織聽到——
夏郁:苦苦苦,苦苦苦!不吃了,吐了。
夏郁:?!有人來了,不能吐,我忍。
夏郁:不能忍,這兩人走的也太慢了吧。苦苦苦,我要被苦死了!
夏郁(靈機一動):要不,讀檔?
聽到關鍵詞,黎織立刻低頭問五公主:“是走累了嗎?”
“啊?”配合黎織走路速度五公主茫然擡頭,“太子哥哥,我——”不累呀,太子哥哥你走累了嗎?
黎織聽到了五公主的心聲,所以他沒聽五公主說完話。
黎織直接喚她身邊的宮女:“雀梅,你抱着五公主走。”
雀梅彎腰抱起五公主,她還給五公主嘴裡塞了一顆密件,五公主吃到甜甜的蜜餞,瞬間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他們加快速度離開這裡,去到荷花池邊的小船上,太監劃船載着他們遊進荷花池中。
荷花錦簇中,五公主一直扒拉着花朵,摸摸這個花苞,聞聞那朵,不時還讓雀梅給她摘下一支要帶回自己的宮中。
黎織則是撐臉,歪頭看着夏郁,他認真聽夏郁的心聲。
然而夏郁心裡要麼是冒出一些“手機”、“視頻”等他聽不懂的話,不知是不是她向她荊州來定居京城的父親學的荊州方言,要麼就是在思戀自己家,就是不回憶一下自己的讀檔能力。
在他聽了不知道多少遍“好想回家”,“媽媽我好想你,爸爸我好想你,妹妹我好想你”,“貓貓我好想你”,“手機手機我好想你”……後。
一個腦袋突然湊了過來,是五公主。
“太子哥哥你在看什麼?”
她看向黎織看的地方,那裡有許多荷花,岸邊上隐隐約約還有個宮女的身影。
“看荷花,這裡的荷花是不是很漂亮?”
黎織回過神來,他笑容溫和對五公主說道。
五公主眨眨眼,她總覺得黎織不是在看荷花,而是在看那個宮女,可船又劃走了一段距離,五公主看不到那個在岸上的宮女了,黎織方才看的地方現在隻有一片荷花。
五公主看着這些荷花回答道:“嗯,很漂亮,比外祖母家的漂亮!”
……
夏郁忽然轉頭看向身後的荷花池,她總覺得在那層層疊疊的荷花中,有一雙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看。
可這片荷花池中全是朵朵綻放的荷花,嚴嚴實實遮蓋了夏郁的視線,夏郁沒看到任何一個人影。
采菊朝她張開手,手裡是幾顆她新剝的蓮子。
她信誓旦旦說道:“這顆肯定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