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戚絮沒有與她談話的想法,因為多種原因救她,并不代表忘記許之夏曾經的所作所為。
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戚絮都是一個相當記仇的人。
她語氣平淡地拒絕:“我還有事,先走了。”
不料許之夏似是很激動的樣子,猛地伸出手,接着死死抓住她的外套衣擺,但眼神卻是與動作截然相反,流露出難掩的脆弱。
“不會耽誤你很多時間的。”
見她這幅模樣,戚絮心中歎氣,看來虹橋一事雖有驚無險,但對她還是影響很大。
忽然她又想起有關許之夏的背景劇情,從小生在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裡,為數不多的資源都倒向弟弟,以至于高中沒上完就辍學打工,而後與晏辰相識相知相愛的過程更是坎坷不已。
[落日餘晖下的海灘浮動着點點金光,像是鋪上了一層亮亮的金粉一般。
許之夏無心欣賞這出美景,她緊緊抱着晏辰的手臂,幾乎要全身心都在他的身上。
晏辰輕輕摸了摸她的頭,周身盡是成功人士的精英氣派。]
這是龍傲天話本最後幾章其中的一段描寫,戚絮對此感到不理解。
這樣的結局,是真的幸福嗎?
許許多多的想法閃現在戚絮腦中,她最後還是答應了。
女警察知其前因後果,看出許之夏情緒的不對勁,秉着減少刺激的想法,為兩人找了一間沒人的聊天室。
門被輕輕關上,戚絮坐在靠邊的凳子上,和許之夏位置相對。
許之夏雙手緊緊交握着,眼神不知落在哪處,看着很是恍惚空洞,說話更是有些語無倫次:“那個女人跟我說是一個活兒很累,但福利很好的工作,所以我才去了,但我沒想到……”
說到後面,她的眼睛漸漸泛紅,說話酸澀哽咽。
雖然不知許之夏為何同她說這些事,但戚絮沒有在這種時候添油加醋,她向來不會安慰人,便沉默着當個合格的聽衆。
不料許之夏說着說着突然憤怒起來,眼神直直看向她:“你為什麼不說話,我知道了,你一定覺得我貪圖小恩小惠,覺得我活該是不是?!”
難得善良一次還被扣上一頂黑鍋的戚絮:……
她發自内心地問道:“你莫不是顱内有疾?”
否則這思維怎會這樣别出心裁,她就這麼安安靜靜坐着也能被臆想出這麼多莫須有的東西。
戚絮覺得日行一善到這裡也差不多了,她起身準備離開。
許之夏發洩完後理智逐漸回歸,但整個人看起來更緊繃了,知道自己情緒過于激動說錯話,她連忙擋在門前,語氣懇切:“對不起我剛才不該說那樣的話,我其實就是想感謝你救了我。”
戚絮隻覺得許之夏臉變得這麼快可以去戲班子唱戲了,她不想探究這話真心有幾分,隻道:“讓開。”
許之夏仍是擋在門前沒有絲毫挪動,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戚絮,不知解讀出了什麼,确定地說:“你果然看不起我。”
戚絮的耐心被徹底消耗完,她甚至有些後悔給自己整了這麼個麻煩,早知道當時就蒙個面了。
“許之夏,你若是打心底覺得自己不配看得起,那沒人會把你放在眼裡,你有這個功夫同我掰扯,為什麼不去做點更有意義的事?”
她話音剛落,門便從外面打開了,女警察手裡提着一壺水:“我看你們聊了這麼久,應該渴了吧。”
許之夏站在原地沒有反應。
戚絮繞過她走出房門,送水隻是一個借口,她知道女警察一直在外面守着,想必是怕出事。
她不欲再多言,徑直離開。
“總有一天,我會讓所有人都不得不正視我,包括你,戚絮。”
許之夏目光沉沉,向來柔弱的面容在此時露出與之不符的陰暗來。
戚絮連一絲停頓也無,到了公交站台才停下來,她覺得剛才的許之夏有點熟悉,一時間又有些想不起來了。
晃晃悠悠乘公交到了學校,她戴着一隻藍牙耳機,看着手機上的網課,臉上帶着幾分漫不經心。
有好幾科的老師都要求看網課,起初她還以為這是什麼拓展的重要知識,才會被老師提及,直到看見夏溪“看”的過程,她又默了。
這網課給她一種有點用但不多的感覺。
戚絮因為看着手機步子緩慢,自然也就注意到中央的綠化噴泉花壇邊聚着三三兩兩的人,上次殃及池魚的記憶湧上心頭,她将速度加快了些。
一路快步回到了寝室,看見其他人都在,她有些驚訝,以前這個時候她們應該在圖書館才是,難道今天休息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