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絮迷迷糊糊睡醒的時候已經在車上了,身上被圍了個毛茸茸的大毯子,緊接着一瓶沒開封的礦泉水遞在她跟前。
戚如歌聲音很輕:“還沒到酒店,可以再休息會兒,明天我們再回去。”
戚絮擰開瓶蓋喝了幾口。
出了這麼個事,節目肯定不能繼續錄制下去了,她看了眼娛樂圈的進度條,往前走了11%,這次還挺大方。
等到了酒店,戚絮幾乎是沖進淋浴間的,剛才還不怎麼覺得,現在身上真是哪哪兒都不舒服。
戚如歌走在後面推着兩個行李箱,她在走的時候已經洗過了,就直接盤腿坐在沙發上掃碼點餐,想了想又勾選了一些飯後甜點和水果。
嘩啦啦的水聲停止,戚絮擦着頭出來的時候就看見那一桌子的飯菜,從上午到現在隻吃了壓縮餅幹的肚子立刻饑餓起來。
戚如歌的胃口一直都不怎麼好,吃飯對她來說就是維持生命體征的一種需要罷了,但戚絮認真幹飯還一臉回味的樣子顯然和她不一樣。
莫名的,手裡原本想要放下的筷子又動了幾下,等她反應過來,已經吃了兩碗飯了。
吃得心滿意足的戚絮躺在床上,一臉安詳,直到——
“你不去隔壁嗎?”
她看着旁邊掀開被子也準備上床的戚如歌問。
之前在雲城都是兩間房,她下意識認為這次也是。
戚如歌的動作沒有一絲停頓:“我隻訂了這一間房,醫生讓我監督你好好休息,這幾天都不能有什麼高強度運動。”
戚絮沒想到是這個原因,但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她現在除了四肢有點酸痛沒有其他大礙:“我自己可以,這就不用了吧。”
“我不會打擾你,你就當我不存在就行。”戚如歌看着她。
這房間很大,兩張床中間隔了幾米并排放着,要說打擾還真的算不上,但戚絮還是不習慣,就好像自己的私人領域被入侵了一樣。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自己體格健壯,醫生可能就是說個籠統話而已,她不明白戚如歌怎麼這麼聽話。
戚絮張了張嘴,還想說點什麼。
“是我。”戚如歌直直盯着她。
“是我自己想要照顧你。”
戚絮被這一句直白的話搞得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誠然,照顧這兩個字和戚如歌完全是兩個世界的東西,而她現在近乎是低頭,甚至有些懇求的模樣更是判若兩人。
但有時候剖白來得就是這麼猝不及防,一個因為脾氣大被黑粉反複煎炒,更是從來不懂後悔怎麼寫的人,在跟戚絮道歉。
戚如歌的聲音清晰入耳:“我不應該那麼對你,在你需要幫助的時候不相信你,還冷□□無視你。”
“我太過自以為是了,也太蠢了。”
戚絮靠在枕頭上一言不發,但戚如歌仍在繼續。
“我知道怎麼都沒法彌補過去犯下的錯誤,但我還是想要做點什麼。”
說實話戚絮不太喜歡這種剖開真心的情景,她對于每個人做下的行為都有一個尺度,戚家這一家子已經是低到負數了,她也讨厭這種幡然悔悟的行為,對誰而言都是一種緩慢地折磨。
當然對她來說不是,她承認,有時候自己就是一個鐵石心腸、軟硬不吃的人。
戚絮對她說的一長串不做回答,隻問:“是戚嘉成跟你說了什麼嗎?”
她實在想不通戚如歌是受了什麼刺激。
戚如歌反而松了口氣,隻要不是明确的拒絕和厭惡就好,而後又怕她誤會什麼,急急解釋道:“戚嘉成之前有和我說過,但那時候的我……沒有怎麼在意,現在我才知道是我太蠢了。”
戚絮沒有再看她,在知道原主是自己的一部分之後,她就在想,原主到底是她的哪一部分,她覺得自己很“完整”。
後面她終于明白了,是情感,原主是她缺失的情感。
但她覺得,自己在大越沒有多無情,現在和原主融合了也沒有多有情。
就在剛剛,她忽然轉過彎了,因為原主從始至終就沒有感受過愛,又何談情感呢?
所以就算是戚絮找回了自己的情感,但仍是無情。
她不想給戚如歌還能挽回的錯覺:“不論你是出于什麼想法說出這些話,但我的回答是,我不需要,我之所以沒有劃清界限,還能好好說話,是因為陌生人而已。”
前半句真的不能再真,後半句就有些半真半假了,她最根本的原因是因為她想要完成任務,等進度條一滿,便是天高任鳥飛了。
言盡于此,戚如歌再固執也不關她事,反正這房間大,也懶得再說什麼。
戚絮窩進被子裡打了個哈欠,剛才休息的時間有些短了,現在吃飽喝足困意再次上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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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晨,戚絮早就醒了,昨天沒有在意的酸痛劇烈起來,但還在可控範圍内,應該過幾天就好了。
而戚如歌也難得的起早,像是要證明昨天的話并不是心血來潮說說而已,準備了一些緩解肌肉酸痛的東西,但又不會太過越界,以至于戚絮無處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