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褚藍認出所處之地是那個院落還沒凋敗荒破前的樣子。
在譚禀的記憶裡,這裡花香馥郁,草木蔥茏。
遠處,為藤蔓所纏繞裝飾的秋千木椅在暖風中微微搖蕩,那張全家福照片的拍攝地點就是在這裡。
在她的耳邊,嬉笑打鬧聲由遠及近的飄來,便見幾位小花童從她身側迅速跑過。
還未來得及細看,婚禮進行曲的音樂随即響起,離自己幾十步之遙的院落門口,人潮攢動,此刻又是撒花,又是禮炮彩帶,叫人眼花缭亂,看不真切。
兩抹模糊白色背影從車上走下,走進院落,正穿過一扇扇氣球鮮花拱門。
是譚禀和辰芸。沈褚藍趕緊跟過去,順着一大波賓客人流走進寬闊的别墅院落。
很快又驚覺,除了她一人,所有的賓客都是一群衣着光鮮的木偶娃娃,等人的高度,臉上雕刻着千篇一律的微笑,步伐姿态僵硬得像定格動畫。
她随其來到某處座位上坐定,自己就正好處在了觀衆席中央,雖然被一堆木偶所環繞,不過視野也無任何遮擋。
台前的司儀同樣是盛裝出席的木偶,臉上凝固出喜氣洋洋的笑容,拿着話筒動作機械的手舞足蹈,口若懸河,講話叽叽喳喳跟鳥叫似的,說了一大段仿佛加了密的婚禮開場詞。
沈褚藍完全聽不懂,想着應該是一些不重要的話。
此時,新郎和新娘已經穿過了一片觀衆席,來到了台前。
他們轉過身的時候,沈褚藍一眼又發現了不對。
木偶新娘在哭。
新娘捧着一大捧鮮豔的玫瑰,身穿的抹胸魚尾拖地婚紗無法遮擋隆起的大肚子。
隻有這具木偶的臉上被雕刻出哭臉,它微垂着眼,表情泫然欲泣。
譚禀滿面春風的接過司儀遞來的話筒,他牽起了新娘木偶的手,木偶手上的一大捧鮮花随即掉落到地上,他并沒有在意。
就見他握着話筒,對着台下一動不動的賓客發表婚禮緻辭,聲音溫和,娓娓道來,眼睛卻一直盯着席中央
說到興頭上,台下的木偶站起身,鼓掌紛紛叫好……
……
譚禀極具享受掌聲的洗禮,等歡呼聲消退……
臉上的笑容随之也像底下的木偶一同凝固……
他突然嫌惡的看了一眼木偶新娘的肚子,轉身狠狠一巴掌扇了過去,将木偶新娘整個扇翻在地,其仰面朝上,看到那張哭臉,心中頓生煩躁與厭惡。
盡管婚後是人人稱羨的伴侶,但背地裡他卻恨她要死。
在此之前,辰芸早就與别人有染,懷了身孕,這個賤人想找人當接盤俠。說到這,他忍不住連續踹了好幾腳洩憤。
他說那天将鑒定報告摔在了辰芸的臉上的時候,她的表情真叫那個絕望。
是她先背叛在先,所以……
譚禀走了過去,一腳踩在了木偶的臉上狠碾幾下,蹲下身,從身後抽出匕首來,一刀子狠狠捅進了木偶的腹部。
那木偶是空心的,突然在地上瘋狂掙紮起來,沈褚藍就聽到硬殼碎裂的聲音,血爆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