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徐梓瑞告訴他,人界和冥界恰恰反着來。
上面唯恐避之不及的‘毒’,卻是另一個世界的解藥。可以說,冥府現在更是要以苦痛築基才得以繼續存在。
徐梓瑞察覺她臉色微變......似是知道沈褚藍接下來要說的,提醒道:
“如果冥界毀了,人界也不會繼續存在。”
陰陽兩存,因為有了你們,才有了我們,因為有了我們,才有了你們。
沈褚藍想了片刻:“你說得對。”
徐梓瑞問她在夢中都看見了什麼。
“我見到了白無常,很快被一劍劈成了兩半。”沈褚藍喃喃道。
“運氣不錯。”徐梓瑞嘗試安慰。
“我想知道,以前的爹娘他們現在還好嗎?”半晌,沈褚藍又問。
徐梓瑞卻對此興趣寥寥的樣子,也不甚了解,隻是兩隻在輪轉中的平常魂魄罷了,好久沒有消息,不知道如今投胎到了哪裡。
“那我這一世是投胎到了哪裡?”沈褚藍思索許久,看向她。
她想起梨珈使用哭喪的時候,輸入的密語正是她的生日。
這個日期是“姨父姨母”說的,她一直照這個日子吃生日蛋糕。既然這個日期能開這把年歲久遠的劍,那必定是沈褚藍的前世生日。
所以應該問,這一世她有沒有投胎?……她一時想不明白。
身後适時響起一個甜蜜的聲音:
“你并沒有投胎。”
二位雙雙回過頭去——
發現躺椅上的“姨夫”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戴着鵝黃發箍,紮雙麻花辮,模樣十分青春可人的嬌瘦女孩。
夢胚胚已經在此靜候了有一段時間了。
她看向了沈褚藍,笑道:“久違了,喝茶嗎?”
沈褚藍搖頭,可今天好像是第一次見她。
夢胚胚從茶幾上端起茶杯,神情悠然的吹了吹熱氣,沈褚藍自然是忘記了,她曾是負責喂她喝湯的孟婆。
她透露沈褚藍這一世,原先仍是投胎到了那對父母身上,隻可惜……那對父母懷她隻是出了車禍,雙雙暴斃,而她也就此死于胎中了。
由于魂魄身上因果稀缺,無法再為沈褚藍找到投生的下家。所以,冥界就直接給她造了一副皮囊。
沈褚藍沒有經過“肉生肉”正經投胎手續,靈魂有時候就會帶着鬼差所特有的面癱,感知不到情緒很正常。
夢胚胚說完,調皮的朝她們眨眼微笑。
一旁,徐梓瑞盯着她,“你上來幹嘛?”
“别誤會,我不是偷跑上來的。”夢胚胚告訴她們,有關辰、譚那堆囊息正在湖底焚燒着,閻王讓她上來看看曾與生靈有過接觸的各位。
“徐判官,你身體可否有抱恙?如果有,就幹了這碗‘煩惱拜拜’湯。”她說着,從茶壺裡倒出濃綠色的湯來,還冒着泡的,遞給她一碗。
徐梓瑞推開婉拒,“承蒙關心,活蹦亂跳着,身體好得很,喝這個隻會折我壽,别本末倒置了謝謝。”
“那,梨小七呢?她應該有需要吧?”夢胚胚狡黠一笑。
徐梓瑞死魚眼中透着幾分無奈,“你放過她吧,梨珈腦子裡已經沒多少存貨,再喝就真快成傻蛋了。”
“好。那我又白跑一趟了啊。”夢胚胚嘟囔着收回湯,背起竹筐。
最終,孟婆的湯一碗都沒賣出去。
***
某處屋頂天台。
顯然是夢胚胚多慮,關于湖底那幾隻往生囊的事,早就被梨珈抛諸于腦後,忘得差不多了。
不過,梨珈最近又有了新的憂慮,自那次摔門出走後,這幾日就光顧掉小珍珠沒空想别的。
日遊神抱臂端坐在棺材闆蓋上,現在還是打工時間,他神情憂郁的觀摩樓頂遠處的風景,而天台最外緣那抹身影頗有些煞風景,被迫一道映入了眼簾……
骨鳥看了已經有好一會兒了,有氣無力的開口,“你能不能不要在這裡哭?吵到我的眼睛了。”
梨珈回過身,抹了把淚光閃閃的眼睛,語氣忿忿,”這地盤你家啊?我就愛在這裡哭,我還要到處亂哭,跑來跑去的哭,别打擾我醞釀情緒。”說着轉過身去掏一張白色紙巾,刺啦刺啦,惡狠狠的擤鼻涕。
骨鳥頂着一張頹喪至極的臉,說實話仇白頭現在的樣子有點刺激到他……“我感覺,四百年沒有發作的玉玉症,今天馬上就要發作了。”
“切,我還有玉米症嘞,小心我變成爆米花崩你。”梨珈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