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燼生放好了行李,卻遲遲不見有人跟上來,不得不返回去,卻看到自家小寶貝和俞深面對面站着,好像在說些什麼。
夏清清并不矮,但骨架小,在一米九五的俞深面前,就顯得很嬌小。
按理說身高和體型差距這麼大的兩個人,站在一起時,個子更高的那一方看起來會更有壓迫感,但俞深在夏清清面前卻看不出任何的攻擊性。
他的姿态并非由上而下的俯視,而是一種放松的、平等的對視。
夏清清雖然身高不占優勢,但從他身上看不出來一點局促和不安,整個人從頭到腳,連同頭發絲,都透露着一種遊刃有餘的松弛。
兩個人站在一起,不僅沒有因為體型差異而帶來的緊張感,相反,甚至有一種公主和騎士的既視感。
夏燼生抛開腦海中忽然湧上來的詭異想法,收回神思,對俞深說:“時間不早了,公司那邊還有一個會要我去主持,就先走一步。”
他走到俞深面前,兩個人個子差不多高。
夏燼生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笑道:“清清就拜托你多照看些了,有什麼問題的話,你直接聯系我就好。”
大人說話,夏清清不插嘴,乖巧的站在一邊。
“二哥說過的,我們都是一家人,這自然隻是些舉手之勞的小事。”
俞深餘光撇了一眼夏清清,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了一些弧度。
“而且,清清很乖,想必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夏燼生語氣驕傲:“當然,他從小就很聽話。”
又寒暄了一會兒後,夏燼生準備走了。
臨走前,他溫聲囑咐小兒子:“在外面沒有爸媽和哥哥們時時刻刻照顧你,要小心安全、注意身體,不要讓自己受委屈。遇到解決不了的事,就跟爸爸說,爸爸會幫你解決。”
“無論在哪裡,爸爸都不會讓你受一點欺負,也不會讓你吃一點苦。”
夏燼生在外人的印象中,至少是年輕時候,絕不會是像現在這樣溫和。他對什麼人都狠,做什麼事都絕,真正站在他的對立面與其打交道的人,沒一個到了最後不吓得膽戰心驚。
這些人大概很難想得到,這樣一個叱咤京城二十幾年的活閻王,這會兒竟然和天底下所有慈愛的父親沒什麼差别,會擔心孩子獨自在外過得好不好,會不厭其煩的同孩子交代一些說煩了的話。
俞深倒是對此有所耳聞,但也很少真正見識到,今天見了這一遭,才又一次意識到夏清清對夏燼生來說究竟意味着什麼。
不會有人比得過夏清清在夏燼生心中的位置——
這一點,即便隻是一個局外人,俞深也看得一清二楚,且極為笃定。
美麗嬌貴的公主有她的國王守護,無論是王子還是惡龍,都難以越過這道固若金湯的城池堡壘。
夏清清安靜耐心的聽着夏燼生的囑咐,因為那個揭曉一切、預示未來的夢,他和父親之間,的确是生起了一層不小的隔閡。
他現在一看到夏燼生,就容易不受控制的想起在夢裡,作為旁觀者的自己,看到父親發現自己屍體的那一幕。
即便并不在乎與夏缺争搶,但不可否認的是,那個場景,多多少少還是給夏清清心裡留下了一點陰影。
不然,他也不會像早上在車裡裝睡時那樣,想着要躲開夏燼生。
夏燼生說了很多很多,到最後,聲音都帶着一絲沙啞。
說完後,他頓了頓,伸手揉了揉夏清清柔軟的頭發。
“知道了嗎,清清?”
即便清楚的知道彼此間有着隔膜,但夏清清依舊能隔着這層阻礙,感受到父親對他的在乎和關愛。
他輕輕的點了點頭,輕聲道:“知道了爸爸,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察覺到兒子态度的些微轉變,哪怕距離真正的化冰還有很久,夏燼生也已經足夠高興了。
“爸爸先走了,你一個人在外面,要照顧好自己。”
“我會的,爸爸再見。”
送别夏燼生後,夏清清又一次回到俞深的别墅裡。
和幹淨整潔的院子一樣,别墅裡面的布局也規劃得整整齊齊,裝修的風格偏極簡化,除去必需的家裝之外,其餘的裝飾物約等于沒有,簡單到隻是粗略一看,就能夠看出來房子裝修風格和主人性格之間的關聯。
他餘光掃過身旁高大的男人,因為在家裡,就隻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衣,扣子依舊是規規矩矩的扣在最上面,高定西褲熨得整整齊齊,繃出底下精實流暢的肌肉線條。
哪怕是在家裡、穿着拖鞋,俞深依舊保持着繃緊的狀态,随時能夠主持一場公司會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