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意在解圍,但隋銀覺得小反派多半不會承情。
果不其然。
“不用。”嚴祁接過了手套,冷淡垂眸,“我給他剝。”
隋銀撐着下巴,得意地翹起唇角。
系統光團飄在衆人看不見的半空,它繞着兩人轉了一圈,疑惑道:【宿主,你是想轉移反派的仇恨對象嗎?】
将反派對主角的針對轉移到自己身上,墊腳石任務确實可以這樣做。
目光在嚴祁臉上流轉,隋銀眼中玩味又輕佻,【算是吧。】
【他給我的感覺……還不賴,我不想看見這樣的人做劇情裡的蠢事,自取滅亡。】
和郁家争鋒相對,又和主角争得你死我活,以卵擊石,最終落不到一個好結局。
既然不是一成不變的發展,隋銀想用點小手段激一激反派。
【為什麼要幫他,你愛上他了嗎?】
系統想不出原因,隻好化用前輩給出的這個萬能理由。
人類似乎會因為愛做很多事情。
【沒有哦~】隋銀輕笑,【直覺想這樣做而已。】
隋銀沒喜歡過任何一個人,更不會隻寥寥幾天就愛上一個人。
他隻是覺得,那樣的結局未免有些弱智且可惜。
而且,小反派還真長得挺在他喜好點上~
在嚴祁的角度,這隻是一場幻想複仇的鏡花水月。
就算來到這個家後,郁鴻遠不像想象的那樣與自己争鋒,他正直、坦蕩,并對自己懷有愧疚之心……
這就意味着他所想的那些可能性全部破碎重組,空留一腔麻木。
但多年遭遇的不幸與十幾年泥潭裡的摸爬滾打,甚至連活着就費勁了全身氣力,這樣的一個狼崽,斷不可能一點都不在乎、不恨。
揣着滿腹沉悶而來,卻無處宣洩,隻迷茫地自我消化,遲早要爆發的。
作為一塊合格的“墊腳石”,隋銀當然選擇——
讓嚴祁爆發。
但這個對象不是郁家,也不是郁鴻遠,而是自己。
試問,相比之下,有這麼一個自小嬌生慣養,對自己頤指氣使地逗弄又态度輕佻地對待的“親弟弟”。
嚴祁會更讨厭誰呢?
隋銀很期待他的爆發。
*
嚴祁的房間和隋銀的隔了兩間,其中之一是隋銀的琴房,另一間楊女士說給他倆一起當書房。
“咔哒。”
房門将一切隔絕在外,嚴祁把書包和手提袋靠門放下,靜默地環視一圈。
大面積的米白和灰調鋪開整個空間,在楊女士問的時候,嚴祁說喜歡白色、喜歡幹淨整潔,卻沒曾想會是米白這樣顯得有點溫度的陳設,整潔利落卻并不冷清。
看得出是花了心思的。
青年不明顯地松了下肩膀,拉開衣櫃看見滿滿當當的衣服又是一愣。
懷揣着某種複雜心情,嚴祁在三月份這個還有點涼的季節洗了個冷水澡。
熟悉的感受沖醒了略微遲滞的頭腦,他抹了把臉上的水珠,心下驚訝于郁家竟然能做到這種地步。
換上家居服時,淡淡的洗衣液味道讓人心安,嚴祁背靠着柔軟床靠,目光輕掃過整潔的書桌、邊幾上未拆封的最新款電子産品全家桶……雙眼有一瞬的茫。
不出一周,他得到了前十九年都未曾敢奢望的一切。
身下躺的由枯草鋪就的硬床闆變得柔軟舒适;從總是湊不齊書本費、要靠老師孩子留下來的教材學習,到擁有了最權威的習題冊和家教老師;就連有上頓沒下頓、餓到難以入睡的日子也仿佛是上輩子的事……
嚴祁輕輕閉了閉眼,唇角不自覺扯了扯。
原來,擁有權力與金錢的感覺是這樣的。
怪不得人人都争。
……
褲子上墜着一堆丁零當啷的鍊子,隋銀叼着根棒棒糖,随手從抽屜裡摸了把車鑰匙就往外頭走。
“幹嘛去啊銀銀——”楊女士敷着面膜,嘴型明顯受限。
隋銀奇怪地回頭看她,“和陳緒他們玩兒啊,你不是知道?媽你這麼早就有老年癡呆前兆了啊?”
從高三下冊開始,那幫被升學折磨得不行的公子哥都嚎着壓力大要解壓,一放假就約着四處野。
周五的酒趴都算是固定節目了,楊女士之前也都不管,偏偏今天來這麼一句。
“誰老!”楊女士翻了個大白眼,又輕咳一聲,“你帶祁祁一塊兒玩呗,他剛來都沒什麼朋友。”
那也得這人真想交朋友吧?
隋銀想着學校裡頭嚴祁那恨不得屏蔽一切的冷漠樣子,撇了撇嘴。
不過,這種酒趴全是他們這個圈子裡的,不像學校裡頭那樣雜,嚴祁還真有可能會去“交朋友”。
思及此,他不情不願地靠在門框,擺了擺手,“阿姨,你去叫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