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沒有，我很好，沒有一點不舒服，全身上下健康的很！”

李樂緒提着裙子活動了一下，向對方展示了自己的‘生龍活虎’，又想起系統最新安排她的任務。

她得讓他們留在趙家，将妖邪收複，那就必定要讓他們知道自己身體裡的靈晶，對她沒有一點傷害。

或許能從程縛之入手，勸服一個是一個？

“程公子，你覺不覺得趙小姐很可憐啊？”李樂緒也覺得自己問的很突兀，但她還是要争取一下，雙倍靈晶，雙倍劇情線進度哎！

“不覺得。”程縛之很快回答她。

“她錦衣玉食，父母恩愛，家庭和睦，哪裡可憐？”他反問她。

李樂緒感覺自己被罵了。

她想起穿書前網上那句：‘你一個丫鬟可憐你錦衣玉食的小姐？’

但這不是要補充劇情線嗎？

李樂緒鼓勵自己，攻略程縛之臉皮一定要厚，再來！

“趙小姐被妖邪纏身，整日渾渾噩噩，連記憶都有時會混亂會搞錯，還弄不清楚自己是誰，這不是很可憐……”

李樂緒巴拉巴拉一頓描述，試圖讓程縛之軟下心來，然後她順勢勸說他留下來走劇情。

可在她說完那句話，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周圍的氣氛有一瞬冷了下來，但她擡頭，少年站在薔薇花下，一抹暖陽勾勒出少年完美的身形，他還是一臉純善，笑着問她，

“搞不清楚自己是誰，很可憐嗎？”

“當然……”

‘然’字還沒發音完，那股被毒蛇盯上的感覺就纏住了她，她又回想到了初見，他用傀儡線對蜘蛛精剖腹取珠的殘暴手段。

雖然隻是一瞬，但李樂緒的第六感準的可怕，她剛剛好像說錯話了。

于是她話音未落就轉了個彎。

“當然人的一生都尋找這個問題。”李樂緒迅速組織語言，一臉認真地開口，

“我是誰？”

“我從哪裡來？”

“我要到哪裡去”

哲學史上最終極的幾個問題。

李樂緒一下抛出這些問題，少年的桃花眼微睜，似乎被她的哲學三問打亂了陣腳，也或許是他讀過藏書閣三千卷，也沒有見過這般問法。

她乘勝追擊，“或許每個人都不知道自己是誰呢，也不知道我們存在的意義是什麼，尋不到來處，問不到歸期。

或許大家都在這不好不壞的人間裡，毫無意義的活着。”

“但！”

李樂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硬着頭皮胡編亂造的，可她還是開口了，

“但這又有什麼關系？有沒有意義有什麼關系？搞不搞得清楚自我意義也沒有關系，通通都沒有關系，隻有一件事很重要。”

李樂緒看着程縛之，對方看起來居然真的在思索的樣子，她真的快編不下去了。

别人攻略靠的是粉紅泡泡，甜甜的互動。

為毛她在這裡給攻略對象講自己瞎編亂造的‘哲學’啊？

這樣的感情線真的不會被罵死嗎？

而且好尴尬的，不過幸好對方已經沒有生氣了，把她當傻子看也行吧。

程縛之的确在思索。

他現在覺得李樂緒應該是第三種，她又虛僞又愚蠢。

明明害怕他卻不得不讨好他，是為虛僞。講一些沒道理、能讓人笑掉大牙的空話，是為愚蠢。

“是嗎？那李姑娘覺得，人生在世什麼才是最重要的呢？”

程縛之又笑了，在短短和她對話的不到半刻鐘内，他已經笑了三次了。

李樂緒覺得他這次的笑和之前不同，像是卸掉了那張面具般的微笑，是一種發自内心的笑。

看她好笑。

這時夏風微拂，吹下一片淡粉的花瓣雨，薔薇的香氣與少年衣袍上的雪竹香交織在一起，空氣中彌漫着微微的，醉人的氣息。

笑意如同初春新雪，潔白無瑕。

少年唇角一勾，眉目如畫，正一臉期待着她的回答。

“當然是活的開心。”

千金難買爺高興。

李樂緒開口，也扯出一個燦爛無比的笑，“就像現在，程公子笑的就很開心！”

語罷，少女從背後拿出一個水靈靈的梨，迅速塞進對方手裡。

那是李樂緒離開她房間前，順手拿來墊肚子的。

“這梨可甜了！程公子多吃！”

“吃好吃的，也是人生很重要的一件事！”

少女眉眼彎彎，像是夏日最耀眼的那一抹陽光，連高山上的雪也能融化。

然後，李樂緒趁對方不備，溜之大吉。

再不跑，毒蛇回過神來她怕會死的很慘。

程縛之看着手裡的梨，上面還有少女殘餘的氣息，他手一松，那顆水潤可口的梨可憐兮兮地落在了花圃裡，混着帶血的薔薇花瓣，一同落入泥裡。

梨汁四濺開來，将少女的早已幹結的一滴血迹沖淡，若有若無的靈力從中散開。

少年的笑意越來越深，視線鎖住少女離開的背影，神情專注。

而在他腳下，密密麻麻的傀儡線交織如網，又同蛇一樣扭曲交纏，争先恐後地往花圃中吸取、搶奪着——

泥巴、爛梨、和薔薇上那點殘存的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