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
女子散發跪地,季舒白一身官服,坐在高位之上。李樂緒幾人離的不遠,在旁圍觀。
蕊桃凝淚,“大人,小女無辜。”
季舒白無視蕊桃,向手下擺手,他邊上的小跟班羅平便吩咐下去,半刻後就又上來一人。
“你說。”
李樂緒朝着那方向看去,那人年紀不大,梳個雙丫髻,衣服是輕碧樓丫頭的打扮,看着眼熟,像似見過。
等她一開口,李樂緒便徹底想起來了。
那天街上,強搶錦盒的小丫頭。
“這位便是死者牡丹的侍女,她狀告蕊桃因恨殺人。”羅平向衆人介紹。
“你繼續将那些狀詞講述一遍。”
“早些時候我們娘子……牡丹就和蕊桃姑娘起過沖突。蕊桃姑娘是今年新人,才進入樓中不到一年,便搶了我們娘子的頭牌……
娘子當時氣不過就和蕊桃姑娘炒過架。”
“後來她們兩人一直不對付,直到這些日子,獻花娘子大比,我們娘子和蕊桃姑娘都入選了,可是春媽媽卻一直偏心蕊桃姑娘,我們娘子心裡不服氣……”
“那日當街,就将那匹上好的織錦搶了回去。”
“唯一與我家娘子有過嫌隙的,便隻有蕊桃姑娘。正好獻花大比,我們娘子香消玉殒,蕊桃姑娘剛巧少了對手……”
小丫頭說起話來,磕磕絆絆,怕人家不信她,又加了一句,“很多人都看見過她們兩人不和。”
可那次李樂緒在場,她記得,那算蕊桃被單方面碾壓,而且燕塘說了真兇是隻妖啊,花妖。
誠然,蕊桃美的不似凡人。可周圍一衆捉妖師,難道都分不出惡妖?
“牡丹娘子與我不和是真,但我處處退讓,從未想過傷人性命。”蕊桃蒼白辯解。
“是嗎?可你确實存在殺人動機。”季舒白定論。
然後羅平又帶上來兩人,一個是蕊桃的侍女,另一個是早上才見過的春媽媽。
“大人,這蕊桃和牡丹确實不和已久。”春媽媽開口,“但這殺人她恐怕做不出來……”
“昨日師兄和大人都在場,已下定論牡丹娘子死于妖物之手,今日怎麼怪罪這柔弱娘子了?”
燕塘沒按住司玉玲,讓小姑娘跳到堂上,質問起了季舒白。
不愧是女主角,小小年紀正義凜然。
對面的男人倒是頭一次耐心,勾起唇角反問她:“小丫頭,你們捉妖師看人看妖都那麼準嗎?”
司玉玲被問的雲裡霧裡,她旁邊的蕊桃侍女便跪在地上,哭了起來,“婢子……有話要說。”
季舒白點頭。
“婢子是蕊桃姑娘的貼身侍女,婢子要說……說……”
她瞥了一眼季舒白,又向哭泣的女子看去,最後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指着蕊桃,幹脆吐出話語,“她是妖!”
蕊桃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司玉玲和燕塘,以及周圍衆人都被她這一句打的猝不及防,而季舒白坐在高位神色未變。
“呵。”程縛之笑了一聲,李樂緒離得近,下意識看了一眼。
有這樣好笑?
“說話可是要有憑據的。”季舒白開口詢問,“你憑什麼這樣講?”
匍匐在地的侍女抖成了篩子,顫顫巍巍開口,“婢子曾親眼見過,見過……”
“那日婢子為姑娘梳妝,銀钗劃破了姑娘的手,但是卻沒有流血,而是綠色的汁液……不像是人血。”
“萬一是你看花眼了呢?”李樂緒插話。
“絕無可能!我……我就是清楚,若是不信,大人們再驗一次便可知曉。”
季舒白撐着腦袋,看向淚人蕊桃,“怎麼?願意自證清白嗎?”
女子含淚搖了搖頭。
無人在意的時候,程縛之袖中銀絲一閃,他笑意挂在嘴角,似乎在欣賞這場鬧劇。
下一刻,那個侍女突然站起來,往蕊桃臉上狠狠一劃,蕊桃躲閃不及,捂着臉摔倒在地。
那血……滴滴落在地上,确實是腥紅無比的。
侍女看到後卻是形若瘋癫,嘴裡喊着:“不可能不可能……”
她明明親眼,看見那血應該是綠色的,應該是綠色的才對。
事情發生極快,李樂緒吃驚地看着這一切發生。回過神來時,她好心上前将蕊桃扶了起來,對方感激地對她道謝,可要再接近些時,又停住了。
對着她身後的程縛之也福了福身子,“多謝公子。”
與此同時另一邊,有手下急匆匆趕過來,“不好了大人,今日城東城隍廟,洛書橋邊,四水河下遊又發現幾具死屍!”
“那屍體,和前幾起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