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對沢田家光來說也不難看出來。
绮羅作為付喪神,對本體的重視程度無需多言,阿綱作為她認定的主人,拿起刀來不在話下,而他也隻在曾經帶绮羅體檢的時候才碰過她的刀,僅有一次。
正是在這樣的前提下,五條悟僅僅是一句話的讨要,竟然就使绮羅雙手奉上了自己的本體。
“我不想接觸五條悟,爸爸。”绮羅垂着頭,抱緊了自己的短刀。
腦子好亂,五條悟的眼睛和大将溫暖的笑容交錯出現,像是兩個人的思維在激烈戰鬥,绮羅晃晃腦袋,把五條悟晃出腦袋,“不想看到他。”
“在害怕,還是厭惡他?”
“……”
“绮羅,你在害怕自己恢複從前的記憶,然後離開阿綱,對嗎?”
“……”
“但是,绮羅,你對五條悟的在意太明顯了,拖延和隐瞞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拖得越久,阿綱知道的那天會越傷心。”
沢田家光談起正事來依舊冷酷且不留情面,他在幾年前面對擦着眼淚的绮羅能毫不猶豫地提出不服從條件就不能跟在沢田綱吉身邊的要求,在幾年後的現在,也同樣會殘忍地點明事實。
“不調查清楚你為什麼會從咒術界來到阿綱身邊,你對五條悟的服從到了什麼程度,绮羅,我不會再放心你留在奈奈和阿綱身邊。”
所以,即便枉顧绮羅的意願,她也必須面對她的來處,那個于她而言顯得如此陌生又熟悉的咒術界。
“……我知道了。”
绮羅埋頭去看地上的影子,什麼也看不進去,隻留下滿眼金色的陽光,和五條悟的眼睛不一樣的光澤。
但是是和大将一樣的溫暖柔和。
沐浴在這樣的陽光下太久,沒有人會情願回歸黑暗。
難以想象,沒有大将的未來,或者說,大将不再是她的主人的未來。
要為了這個未來的存在而努力。
绮羅這把刀,隻能屬于沢田綱吉的。
“我會把來龍去脈搞清楚。”
所有的膽怯害怕與恐慌突然消失地無影無蹤,一旦想到這個目标,渾身又重新充滿力量,绮羅平靜下來,她面無表情,“爸爸請放心,無論如何,我都不會離開大将身邊。”
沢田家光心情複雜地拍拍身邊小女兒的腦袋,一方面覺得這位是付喪神所以不能當成孩子來看待,然而很難把記憶全失的情況下連字都是磕磕絆絆認全的心智不成熟的孩童看做神明。
是不是對绮羅要求太嚴格了?
說到底這孩子也是真心實意把他當做爸爸來對待的。
“绮羅,”沢田家光思考中,“剛剛五條悟點的草莓蛋糕……真的很好吃?”
“……?”
“我們也去買一份吧!剛好帶回家作為從南極回來的伴手禮。”
“……???”
绮羅茫然道:“爸爸,好貴的,零花錢也要攢好久。”
“沒問題沒問題,南極的石油可是相當值錢的!”
沢田家光牽住她的手,“走吧,回家!”
“……嗯!”
人類與付喪神的區别從體溫便開始體現,沢田家光的手也很暖和,甚至算得上炙熱發燙,與大将的柔軟和奈奈媽媽的細膩不同,爸爸的手寬厚又粗糙,牽起來并不舒服,但在那時候,醫院的“體檢”讓她恐懼焦慮時,卻把她完完全全裹了起來,給了她一種與媽媽截然不同卻又相似的安心的感覺。
“爸爸其實有點讨厭,”她小聲嘀咕,聲音控制得不錯,很刻意讓沢田家光聽到,“但對大将和媽媽很好,就夠了。”
“啊哈哈……”
“對了,绮羅,還有一件事。”
“爸爸請講。”
“幾個月後可能會有位家庭教師上門,負責把阿綱教導成為新時代的領袖。”
“……爸爸。”
“哎?”
“南極也有詐騙犯嗎?”